第一百八十九章 重伤难治
如今的星海之滨已经不复之前那般静谧，裴氏族人在此地休养生息，让此地多了些烟火气。
萧尘衍虽然不大清楚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却也根本没空搭理他们，感应到对方乃是裴氏族人他便猜到了定然是裴雪楼安置，是以并不担心。
他如今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裴雪楼身上，这人的状态非常不好，一路上他已经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但不论是郁欢给得天阶上品疗伤圣药，还是他手中所掌控的秘术全都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救治，裴雪楼身体的全面崩坏如同个无底洞一般怎么都填不满。
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因为裴雪楼自身的修为太过强横，到了合道这个境界，道则强横，威力固然巨大，但也伤人伤己。只不过那些隐患平日里不显，在被自爆法门引发之时，才爆发出令人难以招架的威势。
这修界有数之不尽的人羡慕裴雪楼能够参悟五种大道道果，却无人知道他如今这般险境也与他所悟道果种类众多有关。这五种道果，平日里是拧成麻花一般彼此交融，是和裴雪楼一同成长的，但是如今自爆这根引线，让他们之间出现了互斥，那么这种暴虐纷乱的能量想要再次理顺可就难上加难，其影响也难以立马消除。
而且，裴雪楼自爆之时也根本没想着要留余地，所以即便在最后关头被萧尘衍强行打断了进程没有自爆成功，到底还是受了极强的损伤。
再加上他之前本就是麝战一场后立即被捕，关押的千年之中也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疗伤消除隐患，那个时候，他便已经伤了元气。
后来为了给萧尘衍报仇，也为了出这一口恶气，裴雪楼在无渊崖底也没消停，一直强撑着压下伤势继续修行。
为了参悟元始大道和剑道道果，他无限制地熬炼身体，吞噬剑气，对抗元始道则，硬抗东皇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在用命去搏的，寻常人难以做到，也正是因为他这种视死如归百无禁忌的无畏，才能让他在短短千年的时间内再悟两条大道。
但修为的提升并不意味着他真得没事，相反，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所作所为便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一步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所幸他意志坚定，念头通达，才能一气呵成完成了绝大部分计划，与东皇钟化敌为友，强行为自己续了一口气。
可那样的状态，不过是表面光鲜，千年前被四大道祖围攻时留下的伤势加上千年中日日不停的万剑穿心之刑，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严重痕迹。
这些伤痕虽然不在体表，但却隐藏在他奇经八脉和无数细小经络深处，伤势融入肌肉骨髓，等闲难以拔除。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数之不清的暗伤如今被自爆的契机一朝引动，简直如同天柱将倾，不可抵挡，瞬间摧枯拉朽要将他整个毁灭。
所以在萧尘衍眼中，如今的裴雪楼就像是个虽然还没有碎裂却布满裂纹的瓷器，损毁只是早晚的事，几乎无可挽回。是以他捧在手里怕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心谨慎到无以复加……活了几十万年，他也是第一次体会这般畏首畏尾不敢妄动的情况。
好在有郁欢献出了那枚天阶上品的复骨回春丹，有此物加持，如同某种强力的粘合之物强行把裴雪楼的神魂血肉固定住，不让它们轻易飞散，这才给他了带裴雪楼赶回星海的时间。
说起来，这丹药看着其貌不扬，其实却来历巨大，相传乃是上古时期一位以药入道飞升成仙的大能留下的馈赠，共有九颗。后来这些丹药被他的传人用了三颗，其他的则阴差阳错流落到各个势力手中，的确救了不少大人物的性命，如今这枚便是最后一颗，十分珍贵。
可话说回来，这枚丹药虽然十分神妙，但既无法增进修为，也不能破除瓶颈，唯一的作用便是能够稳固魂魄，修复肉身，而且效力只有十年。也就是说，十年之后，萧尘衍若是还没有找到彻底救治的方法，裴雪楼还是会陨落。
情况相当棘手，萧尘衍痛心不已。按理说即便是致命的伤势这一枚丹药下去也能恢复如初，但偏偏裴雪楼一身的暗伤太多，又经自爆之力引发，简单的伤势之中纠缠着暴虐又互相排斥的道则碎片，无时不刻不在摧毁着裴雪楼这具躯壳，湮灭他的神魂。
若是平日倒也还好，合道祖师体内大多已然形成了初步的内世界，只要大道道则运转正常总能慢慢修复，问题不大。
可偏偏这人悟道数量不少，如今却没几个能正常运转的了，先说那是混沌生灭大道，虚空大道和巫妖道果，在无渊崖下被东皇钟磨了近千年，大受损伤，只剩一抹核心道韵被保留在他内天地的虚空菩提之上，在没有彻底修复之前本就难以发挥实力。
更何况在先前的一战之中，裴雪楼再次强行催动了这几枚道果，将其彻底透支，如今这三枚道果在虚空菩提上的影子已经浅淡到近乎透明，仿佛随时可以彻底消散。
大道道果消散可不是小事，道果道则具有唯一性和互斥性，一旦真得消失了，裴雪楼此生可能都无法再次领悟这几种大道了。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他的剑道道果直接被彻底献祭，此刻连虚影都没了，也就是说这位所谓的天纵奇才，到了同天机子对战之时，几乎山穷水尽，所以才选择悍然自爆。
唯一得以留存的只剩一枚元始道果，也就是得益于此道乃是排名前三的大道，道则坚固，又有神器东皇钟辅助，这才还勉强存在，只是这枚仅存的道果也十分萎靡，几乎停止了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