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辛秘
萧尘衍和裴雪楼在星海深处闭关修行了三千年，再出来的时候星海之滨中裴龙池早已等候多时。
此时的裴龙池是真正垂垂老矣，他须发皆白，气血衰弱，眼珠也变得混浊不复往日清亮有神，浑身散发着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修行了这么多年，反虚后期已经是他的极限，虽然在外界看来他也算是天才，但在面前这两人的对比下他却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他能够感受的到，这三千年中，萧尘衍二人的修为又都有精进，而裴雪楼一身重伤也已经痊愈，如今的高度只怕已令人望尘莫及。
说起来，这对于他而言，对裴家而言，也不算是坏事。裴雪楼越强，他解决仇家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他们裴氏一族得以重见天日的希望也就越大，靠山也就越强硬。
“你们终于出关了。”裴龙池叹了口气，有些感慨，“若是再晚上两年，咱们可就见不到了......”
“祖父，你寿元将尽，可有什么事要交代？”裴雪楼默然，他对裴龙池没太深厚的感情却也无甚恨意。当年他微末之时，裴龙池也不是他的敌对面，只是对他多有轻视，不是个称职的长辈罢了。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过节，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如今的心境也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他当年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又受了点挫折，是以对于世俗之规则总多了几分叛逆和不顺眼，没少做离经叛道之事挑动这些人的神经……纵然裴雪楼如今也并不觉得有丝毫后悔，但却也能体谅其他人的立场和选择。
如今，他也算历尽世事，清楚什么是真正可贵之物，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也没有要苛求翻旧账的意思。如今的世上，裴雪楼只在意同萧尘衍的重逢厮守，至于旁的……除大道之外的任何纷争都已然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而且对于裴雪楼而言，一些萍水相逢之人他尚且能够心血来潮救上一救，更何况是颇有渊源裴龙池呢？
想他这位祖父出生于正在走下坡路的修真世家之中，穷尽毕生之力皆为力挽狂澜，试图再现家族昔日荣光。只可惜他半生浮华，半生颠沛，到最后也不过只能囚于星海之滨，带着仅剩的几百族人苟延残喘，存留诸多遗憾。
所以，裴雪楼并没打算太过为难他。
倒是裴龙池，这一次也没再与裴雪楼谈裴家之事，只是叹息道，“我即将寂灭，这一生诸多遗憾，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到了这个时候，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海晏河清，外面已经没有了危机，而你能将我的遗骨带回裴家的原址安葬。从哪里开始便到哪里结束，来世......我不愿再做宗族之人。”
裴雪楼理解他的想法，直接点头答应了。而后裴龙池才又看向萧尘衍道谢，“多谢萧道尊出手炼制玄牝丹，有了此物，我裴家总算不至于消弭于此，如今只求萧道尊能再为我族炼制一批，以助宗族传承。”
这算不得什么大事，看在裴雪楼的面子上，萧尘衍也直接应允，不过是多待个把月的事，若能让裴龙池安分下来不作妖，也很值得。
于是在处理好了此处之事后，二人才打开了星海之滨的出口，终于离开，只不过刚一踏足人间，他二人的眉头就同时一皱。
“天地元气，变了。”裴雪楼眯了眯眼，“灵气含量高了不少。”
举目四望，四周尽是一片雪原，但裴雪楼却敏锐的察觉了其中蕴含的那些为数不多的火灵力。火灵力不适用于极寒之地，如今此地既然能有零星火属性灵气便证明整个人间整体的灵力含量都提升了，这并不寻常。
萧尘衍也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后目光看向中洲的方向，他眸色幽深，缓缓道，“天门快要重开了。”
“天门？”裴雪楼转头看他，“你是说那传说中所谓的上界要解除对洛神界封锁的时间快到了？”
他们二人都深陷升仙路一事之中，对于此事了解都不少，所以萧尘衍刚一提起此事，裴雪楼便接了上去。
“不错。”萧尘衍微微侧头看向裴雪楼道，“还记得当年在万魔塔底，我为了救你，曾经激发过的那座九品莲台么？”
“自然。”说起此事，裴雪楼自然记忆深刻，那莲台极其神异，看得见，却感应不到，周围威压极强，反虚中期的他根本接近不得，的确不似凡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