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煦几乎是被惊醒的,最后一秒的记忆是无法抵挡的自/然/灾/害与倒下的队友,他还隐约感受到刀子一般的风撕裂了他的防护服与身体。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也许是死了也说不定,这么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与柔软的床是他几年都没有体会过的。
“相信我,娄,这件事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正准备睁眼,耳边却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是带有明显外国口音的中文:“只需要稍微忍受一下小男孩的殷勤罢了,这难道不比你搞垮一家公司容易吗?”
大概是对现在的处境太过惊讶,原煦直到声音出现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两个人。
他下意识调整呼吸让自己显得像是在昏迷,同时暗暗思索,这段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另一个人冷笑了一声:“只需要?”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来都来了,你看我都已经催眠了,你就试试呗。”那人轻咳一声,略有些心虚地劝说:“反正你也不吃亏。”
他这句话一出,原煦想起来了,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在不久前,他完成任务在基地休息,那次是少见的全员存活,他们从外面带回了新的基因样本,基地那面奖励了他们不少物资,所有人都很开心。队里的小姑娘悄咪咪靠近他,给他的仪器里传输了一本小说。
文里有一个和他重名的炮灰,因为看上主角受而不断纠缠,中途又被反派催眠,所有爱意转移到反派身上,为了他献出一切然后被抛弃,身败名裂。
末日中没什么娱乐,原煦用难得的休闲时间看完了那本小说,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挺有趣的。自从地球迎来末日,他就很少接触这种东西,连他最心爱的画板也早就在一次次的逃亡中遗失。
现在的状况很明显了——末日可没有这么清新的空气,也就是说,他穿书了,穿成了那个和他同名的炮灰。
在短暂的惊异后,心中涌现出的是无法抑制的喜悦——这是一个和平的、崭新的世界,他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挣扎,可以再度拿起画板,做所有他喜欢的事。
至于所谓的剧情……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
他瞬间便在心里列满了之后要做的事。
“你醒了?”床边的两个人发现他的动静,其中金发碧眼的男人凑过来,关切地问:“头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煦轻皱着眉,像是努力思索了一番,才略带迷茫地问:“你是谁,我怎么在这?”
说着,他又嘶了一声:“头有些痛,我……我是谁?”
青年长了一双略有些下垂的狗狗眼,清澈的琥珀色眸子一眼就能看到底,如今微微皱着眉无措地望过来,就算是最冷血的人都会被他打动。
埃尔顿还以为自己催眠出了差错,正打算更具体的询问,却见原煦已经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娄启。
那双圆乎乎的狗狗眼微微睁大,琥珀色的眸子仿佛在发光。青年一反之前迷茫无助的模样,咧开嘴角,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我想起来了,我是原煦,是你的男朋友。”
被他注视着的男人有一张被上帝偏爱的脸,希腊雕像般深邃的五官和海一样蓝的眼睛。最主要的是,这张脸完全长在了原煦的审美点上。
“你记得我是谁吗?”娄启低头凝视他。
“你是娄启。”原煦口齿清晰:“是我的男朋友。”
说完,又喜滋滋地补上一句:“你真好看,我喜欢你。”
有这张脸,这波就不亏。
埃尔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娄启的目光杀掉,他佯装淡定:“看来记得很清楚,那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他回身朝娄启挤眉弄眼,示意他们去外面谈。
娄启看了一眼原煦,青年坐在病床上,柔顺的黑发贴在脸颊,瞧见他的目光,又绽放了一个笑容。他不笑时因为圆乎乎的狗狗眼而显得格外无辜,笑起来却像是个散发着光和热的小太阳。
“看起来催眠已经成功了。”埃尔顿用法语低声道:“可能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他记忆混乱以为你们已经是情侣关系,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稍微敷衍一阵子,把他家矿要到手,直接甩了就行。”
娄启不耐烦的紧抿着唇,听他提到矿,才冷声道:“就这一次。”
埃尔顿松的那口气还没有吐匀,又听他道:“再对我周围的人做这种把戏,你父亲会很开心看你回家结婚生子,为克莱斯家族做贡献。”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露出十分可怜的神色,像极了撕完家被主人教训的哈士奇。
原煦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等娄启走回来,他看着对方嘴角挂上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依着娄启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即使不耐烦应付这些情/爱之事,也会为了他的价值稍稍忍耐。
“我没事了吗?”他吸吸鼻子:“头已经不疼了,但是刚才想想,记忆还模模糊糊的,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医生说这是砸到头后的正常现象。”娄启说道,他似乎是想要摆出安抚的表情,但实在不擅长,最后只扬了扬唇:“多休养几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