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伞不伞的!受不了你这个娘娘腔!」久蛮指挥说,「正骨药膏的那个纸不也是油纸吗?」
大壮一拍膝盖:「您早说是狗皮膏药的狗皮不就得了吗?」
大壮吭哧吭哧的从行李里拿出了一叠的狗皮膏药,贴满了整个礼盒,操作之利落、动作之迅猛,穆初桐都来不及阻止。大壮便捧着贴满「狗皮牛屎」的礼盒吭哧吭哧地跑出去了。
穆初桐倒是很好奇师贤看见这个礼盒的时候该是什么表情。
久蛮便凑近穆初桐,笑着说:「我说吧,大壮这人好玩儿!」
穆初桐见久蛮凑近,心里又怦怦跳的,便挪开一寸,心里想着:大壮不机灵,但久蛮对他挺好的、也宽容,是因为觉得大壮好玩儿。想来,最近久蛮对我的格外优容,也是因为觉得我好玩儿吧?
想到这个原因,穆初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久蛮没注意到穆初桐的心理,只说廊下风凉水冷的,不如在那儿下棋。他既然说了,这事就是要办的。狮心将棋盘棋桌移到了门廊下方,久蛮便和穆初桐坐那儿下棋。
大壮很快回来了,不得不说的脚倒是很快,大家都说大壮是全社团脚最勤,身体又健康,故而很多人看见他就说「健人就是脚勤」。
大壮回来久蛮住处的时候,是骤雨初歇,屋檐无声地滴着水。他出门时看到的在屋檐下躲雨的猫儿已经走了。雨后的凉风吹得门边的元宝枫沙沙作响——树冠上元宝形状的树叶也摇动,抛落一点一点积攒的雨水水珠。树荫掩着宽阔的门廊,穆初桐坐在藤椅上,一脸倦容,显然已经睡着了。但枝叶摇落、屋檐滴落的水珠却也没打到穆初桐的脸上,原是久蛮手里撑着一把伞,堪堪遮住斜斜吹入的残雨。
大壮正想上前,大喊「大佬别累着,放着俺来!」。却是狮心将大壮一把拉住,捂住了大壮正要开麦的大嘴巴,将他拖出了院子外。
大壮被拖到门外,才被放开了,大喘了两口气,才问道:「心哥,你这样就不对啦!怎么能让大佬打伞?」
狮心一脸的欲说还休,不知该怎么解释,半晌才问道:「大哥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壮便说:「办好了。师贤还给了我小费,说辛苦我跑这一趟了呢。真是好差事啊!」
狮心点点头,说:「你去灶房告诉一声,说这儿晚上要多一份饭菜,小穆哥要留在这儿吃饭。」
大壮不解地看了看狮心,说道:「咱们不是有手机吗?为什么非要跑去灶房?咱们不用像师贤那样活得那么复古啊,很特么累的。」
「叫你去,你就去!」狮心没好气地说。
大壮恍然大悟:「啊,我懂了,心哥是想支开我,是不是啊?行,我马上走。」说完,大壮就慢悠悠地走开了。
夕阳西下,金光闪耀,洒在元宝枫上,真似生了金元宝一样。约莫是气温升高了,穆初桐皱起了眉,惺忪地睁开了睡眼,见眼前久蛮也是有些倦容,一手托着腮,一手撑着一把伞。久蛮见穆初桐忽然醒了,脸上微微有些吃惊,将伞收了回去。
穆初桐讶异地说:「大哥?为什么在门廊下坐着打伞?这是什么宗教仪式吗?」
久蛮说:「我在欣赏这个伞!」
穆初桐一看,这是一把意大利手工黑虎伞,金漆漆的长柄,涂满金色印花的黑布,一看就是久蛮会欣赏的类型。穆初桐便立即跟着赞美:「哇,真的好值得欣赏!太美了!」
久蛮将伞收了,说:「行了,进去吧!」
说着,随手将伞放下。穆初桐很有当跟班的自觉,顺手把伞一起拿了进去,才说:「哇,这金伞柄很实在啊,很重啊。」
久蛮转了转手腕,只觉得确实有些僵硬,却道:「还好,不算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