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悄无声息的合作在漆黑的夜里达成。
外面呼啸着的黑风暴一直都是曾经幼小的亚当斯害怕的东西,尽管每晚都会发生,可亚当斯永远没办法适应,那黑风暴似乎要把他直接带走,连带着他好不容易在新世界扎下的根也一起拔走。
黑风暴依然呼啸不止,可现在,他的耳边只有有节奏跳动着的心跳声。
专属于牧温瑜的声音、牧温瑜的味道和牧温瑜抚摸着后颈以及头发的双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又一次扎根的家。
是他接下来余生的执念和牵挂。
没有人可以从他的身边带走牧温瑜,不管是黑沙暴、杰夫还是世界之外那些他察觉到过的诡异力量。
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牧温瑜抚摸着亚当斯的头发,顺着头顶抚摸到发梢,在末世风沙里被浸透过的头发不是牧温瑜那样的柔软顺滑,手感和王婆婆家那只养了很多年逐渐变得丰满的流浪狗的毛发差不多。
享受着这份手感的牧温瑜自然也就注意不到亚当斯逐渐变得阴鸷的眼眸,更注意不到那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翻涌着的惊涛骇浪。
野狼对着猎人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颈换取了一份温柔,为了让这份得之不易的温柔不消失,野狼举起了绳索。
他要困住他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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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刚换完衣服洗漱完的牧温瑜就被杰夫的人叫走了,亚当斯在窗边看着牧温瑜的身形被蒸腾的热气吞噬,面目阴沉。
就在亚当斯快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牧温瑜的腰间有一条粉色的丝带。
那是尤娜很久之前交给亚当斯的颈巾,是亚当斯的母亲曾经留下的东西,就在昨晚,亚当斯把这条珍藏了很多年的颈巾交给了牧温瑜。
牧温瑜当时不愿意要,倒不是因为粉色系在男人的身上总是多一些违和感,而是因为那是亚当斯母亲为数不多的遗物,他并不是一个擅长保管东西的人,他不愿意丢了亚当斯的一份念想。
亚当斯的嘴角缓缓勾起微笑。
他说:“思念不在一条颈巾,不在任何的东西之上,而是这东西曾经是属于她的,所以我怀念她,而这东西现在属于你了,你才是我无法抛弃无法忘却的怀念。”
牧温瑜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可他依然把这条颈巾挂在了腰间。
粉色的颈巾随着新世界里呼啸着的晨风卷起又落下,像是一个个晨间的吻落在亚当斯的眼里。
一条颈巾拥有过两个主人,一个是带亚当斯来到这个世界让亚当斯获得生命的人,一个是让亚当斯放弃最为极端同归于尽想法的让他生命获得延续下去的人。
都是一样重要的人。
牧温瑜在最后,还是回了头。
亚当斯就站在窗边,他看不清亚当斯的表情,身边还站着杰夫的人,他甚至都不能挥手,他只能看着亚当斯的方向。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亚当斯几乎是看不清楚他有没有回头的。
牧温瑜自嘲一笑。之前几个世界都没有栽,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原来任务目标并不是那么惹人厌烦,他总是喜欢藏着事情,把自己伪装起来,用盔甲包裹起来,让内里那个脆弱敏感的孩子永远躲起来。
他不喜欢强势的人,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亚当斯,或者说,他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任务目标。
强势者的示弱服软远远要比柔弱者的装腔作势更让人忍不住亲近。
牧温瑜忽视不了之前几个世界任务目标的付出,通过不同的眼眸和不同的视线,他看到了同样的内里,归根到底,任务目标还是同一个人,这么多的数据流汇聚而成最终成为了任务目标。
她们都是一个本体。
只要他不可自拔喜欢上了其中一个,他早晚是要沦陷的。
牧温瑜转过身,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原本都站在窗边的亚当斯忽然从窗户里一跃而下!
就算那是倾塌的房子,那也有两三层楼的距离。
牧温瑜愣在原地,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
直到出现在他面前。
“你转身看我了,所以,带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