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眸子一黯，似是在思考，张嬷嬷见状，又幽幽说道：“别想着扯出什么谎来搪塞我，你是聪明孩子，可要想清楚利害关系。”
她在万春院那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风浪见得也多，往往一个眼神瞥过去，对方的想法就洞悉了大半，别提此刻眼前是个单纯如白纸的小屁孩了。
第一百章有故事的人
果不其然，少年思忖了一会儿，便犹犹豫豫地道：“我叫......空玉，陆空玉，从小就是个孤儿。”
张嬷嬷抬起一根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抵住下巴，笑得意味不明：“这才像样子。”
她顿了顿，瞧见陆空玉低着头，眼神却不住地往一边瞟去，似是在看谁。
她顺着他目光看去，见到一个纤瘦的影子躺在地上，发丝凌乱几乎遮住整张脸孔，只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他衣裳脏兮兮的，但装束还算齐整，材质也是普通的棉麻料子，想来又是普通人家卖出的孩子。
张嬷嬷认出这就是刚才想要阻止自己的那个人，看来陆空玉和他关系非同一般，或许可以从他着手实施计划。
除了这些，张嬷嬷便没有关注慕流光，她又重新将目光投回到陆空玉身上。被卖到万春院的男人，她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查个透彻，现在最值得她上心的，还是这个异瞳少年。
“你方才右眼蒙着黑布，我瞧不清楚你模样，想把你赶出去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是万春院的嬷嬷，自然要挑出最好的货。”张嬷嬷笑意并未深达眼底，“但现在你把这黑布摘下来了，我瞧着你长得确实不错，或许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你便留下来吧，到时候我给你再做安排。”
陆空玉还未有什么反应，王嬷嬷却比他先变了脸色。但她不敢高声将心中惊疑说出来，只是凑到张嬷嬷身边去，压低了嗓音问她：“把他留下来？你怎么想的，要害死我们不成！”
张嬷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低声回她：“这人既然到了我手上，自然便是我做主了，你不必管。”
她见王嬷嬷不可置信的眼神便觉得有气，索性不搭理她，绕到一边去查验房中其他人。
方才进屋要把陆空玉扯出去的两个壮硕男子中，有一个站出来高声呼暍着将贴着墙壁瑟瑟发抖的少年们赶到中间站好，阵势跟皇帝选妃似的，一个一个查验长相、身材。
似乎是原本在齐王府中的化劲散药力还没完全散去，慕流光仍像是一滩软泥般躺在地上，陆空玉想将他扶起来，却也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