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住在这里,这里很好。”鹿久红肿着眼睛摇头。
豆大的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灼得他揪心。
想要宽慰她的话,到了嘴边又通通咽了下去。
怎么会不难受?鹿清死了,他们的妈妈死了。
他都常常夜半惊醒,惶惶然一片,何况是自以为间接害死鹿清的鹿久。
秦沐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坐在她旁边不讲话,闷头呼吸。
终于,她哭累了,枕着枕头沉沉入睡,眼睫上还坠着晶莹的泪珠,像是委屈极了,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秦沐轻轻喊了句“鹿久”,她没动,这才敢轻手轻脚地在她旁边躺下,紧张又兴奋地盯着天花板。
原来睡在一张床上是这样的感觉。
秦沐侧过身看着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没关系鹿久,妈不在了,以后我也可以照顾你。”
那些擦着犯法边缘的生意他都没做了,余生很长,他也活得足够小心。
2.
“又下雨了。”
“西雅图就是这样。”
这个地方夏天也不热,三十度出头都是很高的温度了,到晚上还会降到二十多度,所以很少人家里会装空调。
鹿久穿着件长及脚踝的水绿色吊带雪纺裙,站在宽敞的阳台上用手托着脑袋从南窗的方向看出去。雷尼尔雪山屹立在飘着雨的夜色里,白蒙蒙的。
温柔的风从纱窗里钻进来,吹动她脸旁的发丝,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甜。
秦沐熟练地吐了串烟圈,听见她咳了一声,立刻掐灭,斟酌着开口:“我听说市里新开了家中餐馆,口味正宗,生意火爆,我订了两个座位,要不我们明天去吃吃看?”
过了几秒,鹿久点头:“好啊,要是明天不下雨就去吧。”
秦沐眼睛亮了一下:“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一定不会下雨,我们吃完饭就去太空针塔看看,再去转转派克市场,买点水果蔬菜,晚上我给你做当地的点心吃。”
来了这里半个月,鹿久很少出去,秦沐本子上大幅大幅的笔记硬是没派上一点用场,让他没少担心。
现在她松了口,秦沐立刻跃跃欲试了。
第二天果然没有下雨,秦沐把车开进市内,停在餐馆不远的地方,特意步行过去。
还没好好看过西雅图的鹿久果然新奇地四处张望。
“你看,这里也能见到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