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漂游之际,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柴房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微弱的火光与影子率先透过门缝投在了崔旬定的脚前。
来者身着雪白袍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背脊挺直,优雅得似乎可以入画。
崔旬定漠然地开口问道:“她让你来的?”
唐华君嘴角挂着浅笑,手上仍挑着夜灯,似乎没有要跟他长谈的意思。他缓缓道:“公主还念着旧情,特地让臣来看看驸马。”
“她是来看我死没死吧。”崔旬定冷笑道。
“和离的帖子已经呈到陛下面前了。”唐华君对崔旬定错愕的神情视而不见,慢条斯理道:“将由陛下处置驸马。”
“臣只是个传话的,那么,臣先告退了。”
柴房的门再一次被紧紧关上,隔绝了崔旬定看向唐华君的视线。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么?
崔旬定阖眼,眉宇间一片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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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反应?”
姜朵闱面上露出恹恹的神情,信手端起眼前的茶杯,问道。
唐华君正坐在一旁敲着算盘算着账,闻言,懒洋洋地将深陷记账簿的眼移至她脸上,道:“臣没注意。”
姜朵闱轻笑出声,用手撑着脸颊,眼睛在他脸孔上滑过:“算了,这也不重要了,反正他要完。”
“驸马不会完。”唐华君眼都没抬,接过她的话。
“为何?”姜朵闱故作好奇地问道。
“公主仁厚。”他说。
只是短短四个字,她却从中听出了言外之意。
姜朵闱满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日的账,臣已经算清了。”唐华君合上账簿,将其摞好,交给了蕊夕后,便起了身。
“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姜朵闱打了个哈欠,做了个让他走的手势。
“臣告退。”
相当简短一句话,语气中无任何留恋。
姜朵闱的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趁着这事儿,在和离帖上添油加醋地控诉驸马的不是,葬送其仕途。但,她若是这么做了,便不是姜知恒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