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闱心里咯噔一下, 装作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笑道：“你怕是记成上元了。”
唐华君低笑道：“是吗, 可能吧。”
半个时辰的折腾, 眼前的火锅才咕噜咕噜冒气泡来。
姜朵闱从红油汤底里捞出牛肉卷，在精心调制的调料里滚了几圈, 然后一口包下去。
这触感，这滋味，是幸福的感觉。
她津津有味咀嚼的同时，唐华君备了些清水搁置在旁, 怕她辣得受不住着急喝水。
二人的动作幅度都不大，也未磕碰到何物，估摸是这香气过于四溢，把失眠中的崔旬定招来了。
崔旬定料到姜朵闱在弄东西吃，但怎么也想不到是古董羹，还是那种上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红油的古董羹。他瞧她辣得直咧嘴，嘴唇通红得就如这红油汤底般，却还没有停歇的举动，便倚在柱子旁，道：“你以前不吃这个的。”
姜朵闱喝了一口水，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年少不知古董羹吃起来如此叫人快活，草率了。”
崔旬定也不劝她了，见她身侧的唐华君每夹一筷，用清水过滤一下，才放入嘴中，哭笑不得道：“你这吃了个什么滋味？”
“你尝尝不就得了。”姜朵闱抢先替他回答道。
崔旬定也不推举，直接坐下来同他们品尝这冬日里的古董羹。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姜朵闱这么心平气和地吃一顿饭了。
唐华君递了碗筷给他，他也难得地说了句“多谢”。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姜朵闱评价道。
“你闭嘴。”
“我偏不。”
……
从前过除夕时，崔府的家宴上，每个人的面前都会有这么一口古董羹。一开始，大家都是规规矩矩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旁边的拿筷子夹夹你锅里的，你一筷，我一筷，就这么混着吃了。
想到这里，崔旬定不禁湿热了眼眶。他对面的姜朵闱也是这副模样。
果然，都是思乡人。
姜朵闱泪眼婆娑地凝视着碗中的红油，在心中默默道：人要被辣没了，还是番茄锅底好吃。
但好日子总会到头的。姜朵闱想到那一天会来得很快，但未想到会是两个月后的某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