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他家属?”医生狐疑的看了洛宸一眼，他刚刚在里头给人洗胃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的清清楚楚，活像被虐待过的一样，“人要不想救了就安乐死吧，我看他想不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少受点罪也好。”
“……我是他爱人。”洛宸放下手，声音几乎低的快听不见了，他的语调是尽力压抑颤抖勉强换来的平稳。
“你住嘴！”宋柏听清楚了，这话落到他耳朵里就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一直没说话的人猛的上前一步抓住洛宸的领子，把他怼在墙上，低吼道。
“你可真有本事，你太有本事了。”宋柏抓着他领子的手在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受的，他的眼睛也通红一片，几乎要掉下泪来。
“宋柏，放开他。”宋野皱眉，伸手想拉开宋柏。
“他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他还好意思这样说，他好意思这样说……”宋柏的手越收越紧，最后脱了力，他退后两步，指着洛宸的手在颤抖，他看看洛宸低垂下去的脸，又看看欲言又止的兄长，突然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窜上心头，有滚烫的液体模糊了他的视线。
“宋柏，你冷静点。”宋野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把他摁到怀里，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洛宸没有反应，他冷眼看着宋柏失控，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许久，他才开口：“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医生本来都打算走了，这样的闹剧在医院看的多了，他也不打算管，听见洛宸这个话才顿住了步子。
“不好说，病人服的安眠药里有掺进去的假药，应该不会太严重，现在最严重的还是癌。”医生给了个回复就走了，只留下这三个人在熄了急救灯的走廊里。
洛宸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宋野看着他削瘦的背影，目光复杂。
林沐然是到第二天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倚在墙边的洛宸。
林沐然没说话，他又闭上眼，不愿意看洛宸。
“林沐然。”洛宸叫他，声音沙哑。
林沐然勉强睁开眼看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洛宸朝他走过来，他的脸很苍白，嘴唇也没有颜色，咬出来的那一道血痕就尤其明显。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林沐然朝他一笑，轻声说。
“胃癌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洛宸的呼吸有些不稳，像是一副随时要发怒的样子，又像是悲哀到极点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的样子。
“怕痛。”林沐然闭上眼，不再看洛宸，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以这个人的性子，又会逼着他去做那些痛苦不堪的化疗，不管他愿不愿意。
洛宸从来都这样冷酷而自私，不会管他愿不愿意逗留在这个了无生趣的人间，也不会管他痛不痛苦。
“我放你走。”洛宸沉默许久，竟笑出了声，他捂着眼睛，声音很轻，“我放你走，还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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