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起宋柏的深情。
“我还不起的。”林沐然听见自己说，声音带了一点温柔的拖长的尾音。
宋柏抱着他的手僵了僵，失笑，却未答话，他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知道林沐然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深情的告白，仅仅是一个可以发泄的通道，他把自己的爱强加给林沐然，林沐然说不痛苦和惊慌那都是假的，得到什么他都愿意。
两个人在北方的冬夜里抱了很久，隔壁邻居家亮起了灯，灯光映在雪上，白得发亮，把窗外衬托得像黎明光景。
“谁要你还呢，傻瓜。”宋柏抱着不知道何时已经睡过去的人，轻柔的吻去他满脸的泪水，却不知道自己眼里也全是湿热的液体，一低头便沾湿了被褥。
……
凌晨四点了，还有未眠人。
洛宸不知道是多少次醒来了，最后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沉默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林沐然现在在哪，他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和宋柏在一起，或许在大兴安岭旁的某个小镇，或许在另一个繁华的城市，又或许在另一个国度。
无论在哪，总之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他躁郁的翻着手机，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东西，没有电话打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最后几乎是有些神经质的摔了手机。这是这个星期他摔坏的第六个。
事情很多，大都是坏事，在林沐然离开后一股脑涌来。夏浔得了急性白血病，病情恶化得很快，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发现的太晚，他在跟林沐然纠缠的时候一直是夏浔帮他收拾后顾之忧，有些贫血和发热也没有当回事儿，直到最近才发现。
化疗很伤身体，每次洛宸去看夏浔，整个人都会瘦一圈，他从前就很瘦了，如今更是，枯槁得厉害，头发也是一把一把的掉，漂亮的卷发几乎要落个干净。
一时还找不到可以匹配的骨髓，病情来的太凶猛了，夏父和夏母也几乎急得白了头，他看着夏浔的脸，很久以前就有的猜测又浮上心头。
夏浔和林沐然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非有血缘关系，不然怎么会那么像，夏浔愈显病态，那张脸就愈与另一个人的重合。
可他找不到林沐然，宋柏狡猾得很，故意和霍谱一起走，又让霍谱把车开回来四处晃悠，他派出去的人跟了那辆车好几天才发现宋柏早就不知道走哪去了。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呢，他能狠下心让一个本就病入膏肓的人去救另一个人吗，可他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夏浔在他面前死去。
他没有办法了，既没有办法救林沐然，也没有办法救夏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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