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宋致宇抬起了手中的枪。
他的枪口对准的不是白目,而是周言。
他开出了那一枪。
但那一枪击中的却不是周言。
……
腿上的伤口以及颈间的伤口所留给周言的只剩下晕眩感。
而在这晕眩感之中,他又觉得眼前的景一晃,转眼,就变成了背对着易锦念的姿势。
挟持他的人手中的刀坠了下去。
而枪声却响了起来。
有人的话语中带着笑:“不欠你了。”
依稀在那一场雨夜里。
「我救你一次,你未来也要保我一次,这很公平。」
一六二、坠落(完)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拯救,他活在世上不足三十年,忘却半辈子,疯狂半辈子,只有憎恨二字始终贯穿着他的骨血。
但他看到了曙光。
他看到了在枪声响起时易锦念眼中的爱情,就那么一丁点儿,但他坚信这东西未来会剜下易锦念的心脏,未来会让他痛彻心扉,未来会成为他割舍不去的软肋。
故而,白目护住了那缕曙光。
并且他加注了在其上的砝码。
再然后,大笑着从楼顶坠了下去,黑色的短裙与长发猎猎狂舞,最终坠入在暗夜的灯火之下。
……
白目能听到耳旁的风声。
能听到自己的笑声。
能感受到湿润的液体自眼眶不断地被压迫而出,却不会落在他的脸颊——就在生命只有几秒的时候,他却骤然从疯狂中清醒了过来。
他记起了第一次见死人。女人赤条条地躺在黑暗的巷子里,她的皮肉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身下尽是脏污。男人已经在棍棒之下看不出人形,血肉模糊地,像条死狗一样被当做垃圾丢在外面。
他记起了第一次被贩卖。被剥去身份,被明码标价带上舞台,被灌药,被不同的人侵犯,被化学阉。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失去了为人的资格,要像动物一样地去蹭一排排西装裤脚,从而乞讨今日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