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入脑袋，飞溅出了两点三点血花。
但在易锦念身侧的宋致宇倒下了，他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易锦念会毫不犹豫地将忠于自己的部下杀害。
周言的颤抖好似在这枪声中被抚平些许。
“你会后悔的。”
他听自己的声音在这么说。
因为天平彻底倾斜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将刀偏离易锦念的脖子一分一毫。
易锦念冷笑。
但冷笑到最后他都没有开出那一枪。
“你有本事就试试。”
毫无实际意义的狠话丢在这里，大抵易锦念都觉得无聊，遂转过身去，在酒店负责人惊恐的目光中大步走下楼。
周言留在这里，在他的身侧留有至死都不曾瞑目的，神情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宋致宇的尸体——衷心也好，野心也罢，对易锦念而言可能都不过一场笑话。
周言把他的尸体也丢下高楼。
落进地狱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就这么坐在高楼的边缘，坐在坠落的边缘，头顶是几乎没有星子点缀的无边夜幕，脚下则是灯红酒绿构建起的璀璨星河。
在那消瘦，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的脸颊之上，蓦的，有几滴热泪坠下，被凛冽的夜风一吹，不知吹到什么地方。
谢幕的乐曲已在舞台奏响。
但人生在世。
许多事情……究其根本，不过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罢了。
……
白目的死亡对于整个红灯区，甚至是反易家的人而言，都是一场足以动摇天地的地震，纵使那头领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患者，但在这鱼龙混杂的红灯区，他却是唯一的主心骨。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在其死后还有人能接替他的位置，在即将到来的混乱之中，在短短几天之内，便将红灯区的势力再一次做了整合，这块区域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混沌与安宁。
白目的主治医生在得到与新一任头目会面的许可后仍紧张得想要干呕，用脚想想都知道，能接替白目那疯到骨子里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是个善茬。
只是，当他坐在会客厅里，看到那身穿黑色西服的青年人很随意地坐在他对面时，他还是愣了愣。
那青年模样很漂亮，虽不如白目那般男女莫辨般的绝色，那眉眼与唇色皆是淡淡的，脸庞的线条都透露着一股柔和，会让人心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