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输了个皮开肉绽，千疮百孔。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不得不活得兢兢战战，只能仰望着易家鼻息。
但赌徒终究是赌徒，骨子里的投机性使得他们又一次嗅到了翻盘的气味，草茬子顺着风再一次漫过墙头，又有一些家伙再度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这一次。
他们选择的仍不是易锦念。
周言近几日就在接待这些人。
看他们用熟悉的笑容来讨好自己，看他们像是道德圣人一般在他眼前一条一条细数易家的罪恶，看他们上演着熟悉的欺骗，背叛与贪婪。
曾经的骗子老道且漂亮地在这些势力之中周旋，就算曾经坠落下去的疯子从坟墓中爬出来恐怕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看他们像是在看滑稽的小丑。
所以在夜下。
看着这些家伙自以为得到了骗子的承诺而心满意足，心甘情愿地愿意为此付出之时。
他眼中所剩的，只有讥讽与冷漠的笑意。
甚至可以为自己点一根廉价香烟。
吞吐着烟气，看窗外繁星点点。
“你觉得这次赌赢的会是谁呢，阿念？”
……
整片区域都在躁动。
黑暗的浪潮不断地淹没他，又不断地被他踩在脚下，易锦念能在躁动的世界背后，看到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可以把这个名字嚼碎了再吞咽下去。
周言这两个字。
代表了他唯一的失败，代表了他太多次的容忍，代表了在正确与错误之间不断摇摆的指针。
同样的。
这根指针也被摆在另一个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表盘之上。
一端放着爱，一端放着恨，它在缓慢而又大幅度地摆动，它指向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它在压迫之中扭曲着，不知道要变成怎样的形状。
周言就是个贱。人。
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就是一条迟早要展露毒牙的蛇。
他把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字的报告丢到一旁，即使不用眼睛，他也知道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毕竟这些只有生活在纯粹的恐怖统治下才会噤若寒蝉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货色，没有人能比他更加清楚。
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而。
不屑。厌恶。憎恨。
征服。占有。疯狂。
那不断摆动的指针就在其中骤然断裂。
“我爱这条疯狗。”
在纯粹的黑暗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的爱情包裹着憎恨，宛若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