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锦念把枪随手丢到了地上,用冰冷到令人胆颤的语气下达了追捕的命令。
他听到了指针彻底崩坏的声音,同样的,也听到了世界的终曲,如舞台落幕时那震撼又遗憾的曲调一样。
……
“哈……哈……”
距离一墙之隔的周言紧紧捂住自己被击穿的左肩,殷红的血自五指缝中蔓延而出。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完全失去了焦距的那只漂亮的眼睛,空洞而又幽深——什么都映不出来的一只失明的眼睛。
可为什么他第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言扯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是爱……还是恨呢……”
一七八、落幕(三)
间歇性失明。
看到这条消息时,周言只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毫无形象地大笑,手中的纸被他紧紧攥成了一团。
许是无意识地牵动了左肩上的伤口,他脸上的笑容在瞬间变得扭曲起来,让在他身旁记录他伤口状态的医生吓了一跳。
遵从医嘱换好药后,周言把整具身体瘫进沙发里,手中那张被攥得汗津津的纸也被再一次展开。
“总觉得已经能看到了啊……”
“故事的结尾。”
有些事情,就在人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持续地,缓慢地发生。
例如无头无尾的案件越来越多,例如这些日子持续增出现的聚众斗殴事件,例如野外堆起来的尸体。
同样被改变的,则是这片区域内隐藏的平衡。
原本易家一家独大的局势在此时产生了些许转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言从红。灯区拉扯出来的一票势力开始膨胀,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增加,甚至隐隐的,有威胁到易家势力的苗头。
随着越来越多势力或自发,或强制,或嗅到局势变化,或为了利益的加入,就像是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点燃了整片夜空似的。
人坚信罪孽总有一日会被正义所制裁。
却不知那一日是哪日,正义又由何而来。
我的父亲被诬陷进了监狱。
我的孩子无故死在家中。
我和丈夫亲手创办的产业被打压,我们债台高筑,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