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故事最终的模样,仅此而已。
是他与易锦念的故事,同样的,也是许清俞、李钟平、宁欢、白目与蒋素心的故事。
周言握紧了枪,缓缓地,像是用尽了自身的全部力气一般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前,踏着他脚下的血色,走向他要审判且裁决的人面前。
——你知道么。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究其根本。
——不过身不由己。
——言不由衷罢了。
血色的日轮沉了下去,只剩一抹余晖存在了易锦念那只仍旧冰冷漂亮的左眼之中,黑暗开始从另一个方向侵蚀天地。
光与暗在两人之间交错。
他停到了距离易锦念三五米的距离,他举起枪,枪口对准了易锦念的眉心。
他只需要将子弹打出去,整篇故事就能结束,一切的一切将迎来本该走向的终焉。
只是。
他的手指颤抖,嘴唇颤动,他的身体像是承载在重压之下的一根皮筋,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
颤抖的手指轻触扳机。
然后稍一用力。
在最后那抹余晖掀起的微风之中,开枪的爆鸣并未响彻。
所谓的裁决者却已双膝跪地,双手痛苦的掩着自己的面颊。
他像是一位即将窒息的患者,大仰着头,双唇张开,想要再空气中汲取生命所需的氧气,但温热的泪水却紧紧贴着脸颊滚落。
无声地,放肆地,且不受控制地恸哭。
他哭的太过惨烈。
似他所经历苦楚的更甚于初临世间的婴孩,要向世界索求爱与被爱的权利。
而那本该被处决的人,却仍旧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个跪在他面前痛哭不止的人。
裁决者与被裁决者。
卑微的奉献者与孤高的无情者。
光与暗交替之下,所显露而出的尽是他们最真实,最原始的模样。
无情的人率先开口。
“你杀不了我,周言。”
奉献的人咧了嘴角。
“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