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廷森不知道封迎凯要说什么,但看样子是遇到了为难的事。
之前一家人吃饭,有些话大抵不好说,他看向走廊那头的小客厅:“那里?”
封迎凯点点头。
他气质偏阴郁,面部轮廓又深邃,此刻整个人都像是被浸入一种无形的阴影中。
两相坐定,封迎凯看着纪廷森笑起来。
很努力牵起唇角的笑,疲惫又渴求:“森哥,我们好像......很久没见面了。”
纪廷森觉得封迎凯心里装着事,但是直接问倒也不好,便着意想着多听封迎凯说一说话,被倾听也是一种缓和情绪的方法。
顺口应道:“是啊,不过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很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纪廷森的意思,是说封迎凯和景生已经订婚。
却没想到封迎凯却无半点喜意,手掌盖在面颊上片刻,才道:“一家人.....我想和你成为一家人......可是不是这种方式......”
后半句几若无声。
纪廷森问:“什么?”
封迎凯却是又换了一副松快的笑脸:“你知道吗,我和景元走在一起是因为过去长辈开的一个玩笑,以前管那叫娃娃亲,柳阿姨的第一个孩子和我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成为一家人,好延续父辈的友谊。”
这个话题起的就有些尴尬,因为纪廷森才是柳妈妈的第一个孩子。
纪廷森便道:“那说明你和景生还是有缘。”
他面色毫无异常,但心中却因为封迎凯的话打了个突,尤其是对方看他的眼神......
还好这时候封迎凯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克制什么似的:“不管怎么样,廷森,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
封迎凯转身离开,走的并不快,但那背影总有一种难以描摹的萧瑟的意思。
纪廷森还坐在那里,眉心渐渐皱起,因为从他的角度看,看似平静离开的封迎凯,双拳分明紧握。
可是他有什么,是让封迎凯主动接近却又需要克制的
自从和封迎凯单独见过这一面之后,纪廷森心中便存了个疑影。
他不愿往某些方向想,但前世掌握一个大家族的反射性的直觉,已经让他着意注意起来封迎凯和弟弟景生的相处方式。
越注意便越心惊,又怕是自己疑惘过度,便想着隔了几日再看,顺带找机会在景生那里探探口风。
他挺喜欢景生这个弟弟,既认了人,便有一份兄长的责任在。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万万不能走错了。
至于封迎凯,纪廷森虽然有头痛之感,毕竟是当朋友处的人,但若是对方真不曾对家里的小孩抱着真心,这门婚事不成也罢。
却说这天夜里,纪廷森因为封迎凯的事多思了两句,难免就睡的晚了些。
却不想,同样也有人因为他而失眠。
三楼,柳家大伯和柳大夫人的房间。
柳大夫人看丈夫给儿子打电话,好几分钟了支支吾吾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急不可耐,眉毛都立起来了,抢过手机:“儿子,是妈妈。”
柳景初那里正是中午。
他才谈完了一笔生意,对助理打了个手势,自去一边接电话。
听父亲说找回来的那位大堂兄人才出众,甚至很得爷爷的喜欢,柳景初也没怎么在意。
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权柄在握,压根没有被威胁到的感觉。
家里多一个人是好事,添双筷子而已。
再多,爷爷的私产爱给谁就给谁,那么点钱他还不放在眼里。
等电话那头出现母亲的声音,柳景初不禁捏了捏眉心。
面色不好,但声线比对着父亲的时候还要软和,安抚道:“妈,我明天就回去了,有什么回去再说,一切都有我在,别急,对身体不好。”
柳大夫人心中揣着一桩大秘密,哪里有不急的道理。
只是这件事太大了,便是在电话中,她都不能安安心心的说出来,哪怕那头接电话的是她成人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亲生儿子。
最后只得到:“好、好,妈妈等你回来,你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不吃饭。”
挂了电话,柳景初站在窗边抽了根烟。
柳家人模样偏秀丽,他也不例外,只是因为自小家教严格,在隽秀之外更有几分沉肃的气质,稳重有余活力不足。
助理直觉老板心情不好,只站在原地等,并不出声。
柳大夫人这里。
挂了电话之后,看到丈夫在抽烟,没好气扯开窗帘:“呛死了,去阳台上抽!”
看丈夫去了阳台,她心里不宁静,便跟着过去,怎么都要叨咕两句:“你说你,现在还有心思抽烟!”
柳家大伯被吵闹了几十年,早没所谓,一声不吭继续抽烟。
柳大夫人自顾自道:“你说说,什么叫做喜欢演戏所以不去公司上班,装什么清高!要真清高怎么不出家当和尚去,何必去做什么戏子,那个圈子是出了名的来钱快,也是出了名的乱,哼......”
“你少说两句吧,我看廷森不像那样的人。”
“你知道个什么,要不是我......你和景初早就......”柳大夫人顿了顿,翻了翻眼睛:“你看到今天老二媳妇手腕上那个镯子了没,几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还有老二那块表,舍不得戴,显摆完就又收起来了,呵......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了!”柳家大伯这几天酸话听了不少,耳朵都起茧子了,按灭了烟头收起来,掀开被子上了床:“亲生儿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
翌日,柳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