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廓有些发热, 是窗外的阳光穿过枝丫照在枕头上。
天亮了。
纪廷森挪了挪脖颈,避开刺眼的光线,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有......床尾单人沙发上, 一手支颌双目紧闭的男人。
封迎凯?
这是一间并不算很大, 但却打扫的很干净的卧室。
布局很眼熟, 纪廷森想起来, 这间卧室的布局, 和他曾参演封迎凯执导的那部电视剧时剧组安排的房间, 几乎一模一样。
昨天他在机场的洗手间换了外套, 转身的瞬间被某种气体喷了一下,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有预谋的绑架。
而罪魁祸首,一目了然的事, 是本该在国外处理公事的封迎凯。
脑袋昏沉沉,肢体酸软无力,纪廷森猜测应该是药物后遗症。
他想坐起来, 指尖动了动又改变了主意,咳嗽了两声。
床尾的封迎凯猛的惊醒,一跃而起,等看到床上的人还在, 蓦的放松下来:“廷森,你醒了?”
封迎凯坐着的时候看不出明显的异样,见在站起身, 眼窝深陷双颊瘦削, 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憔悴极了。
饶是纪廷森原本准备了解事情始末,此刻也不禁一怔。
不过关切的话, 此时却是万万不欲多提一个字,付从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向秦镇求助,秦镇......秦镇会急疯的。
心中焦急,他只问:“为什么?”
封迎凯绕过床尾:“廷森,我扶你起来坐一会儿?想喝水吗?”
他转身去倒水,语速快了几分:“刚醒过来头会有些疼,也会乏力,缓一两个小时就好了,你......你别怕。”
纪廷森没有拒绝封迎凯的帮助,如果这算是帮助的话,毕竟罪魁祸首就是封迎凯。
他借着对方的力道坐起来,喝了半杯水,重复道:“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
这样冲动到不计后果,这样注定不会有收益,这样愚蠢到会葬送两人最后一点熟稔的事。
太疯狂,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两个人一坐一站。
纪廷森神情虽因为药物微有倦怠却不失娴雅沉静,封迎凯却神色黯然身形单薄,只双眼亮的惊人,像两团鬼火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这副场景,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到,大抵会以为纪廷森才是那个绑架,甚至是威胁者,而封迎凯才是弱势的一方。
封迎凯笑了笑,面容阴郁而俊美,像曾被禁锢在黑暗中许多年。
喟叹道:“为什么?廷森,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何必自欺欺人,我喜欢你,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魂牵梦萦,想要你陪我,想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很难理解吗?”
纪廷森摇头:“不对,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能接受我的不喜欢......我睡了一夜?见在放我走还不算晚,你的事业刚刚起步,不应该就这么葬送。”
“葬送?”封迎凯单膝跪在床边,黑漆漆的眼看着眼前玉雕一样的人:“我不怕,也不在乎,我愿意葬送在你手里,至少我有了拥有你的机会。”
熟悉的疼痛从胸口弥漫至咽喉,他咬牙憋回去,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过会儿我来接你下去用餐。”迅速的离开了。
纪廷森看着封迎凯旋风一样离开,听着门外落锁的声音,沉沉的吐了口气。
指腹冰凉,是无意识摸到了袖口的蓝宝石纽扣:“秦镇.....”
这件衣服还是离开进组时秦镇亲自挑的,那么大个人在衣帽间挑挑拣拣,最后又帮他叠好了放在行李箱里......
与此同时,玉山路别墅,
秦镇视线紧锁着视频里的身影,低声道:“森哥......”
这是他第不知多少次看机场监控,即使又是帽子又是墨镜,他第一次看,就已经极其迅速的从人流中捕捉到了纪廷森的身影。
严特助同样熬的眼睛通红,但却不敢劝秦镇休息一会儿。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老板......那么镇定自若的安排人手搜寻线索,转头却一拳一拳的砸在墙上,仿佛砸的不是墙,而是自己,一句一句的质问:“为什么不去接他!该去接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起。
秦镇一手摸着搭在椅背上的浅色外套,一手接通电话:“有线索了?”
打电话的是闻人非:“机场泼纪哥奶茶的人逮住了,你说的对,打扮得是个女人样,结果是个男人,审过了,一问三不知,幕后的人不简单,你过来看两眼?”
“等我。”秦镇一把捞起还带着污渍的外套,闻人非的手段他当然信得过,可自己不去一趟,自责和担忧像绕在脖颈的利刃,恨不能将自己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