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周亭给了我几个人,身手都很好,我自己也会注意安全的。”
我附在赵煜风耳边道:“祝我好运吧赵煜风,我要上战场了。”
赵煜风睫毛颤了颤,没答话,他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在太监服外套上轻便的软甲,带上赵煜风常用的那柄剑,从行宫出去时正好碰上回来传信的卢青。
“公公,卑职去水关看过了,还没填,西城门那边是甘将军在守,甘将军不让填,说水关一填,护城河的水流一断,城内的用水就得发愁。”
我:“不填上,到时候孙鸿光见城门打不开便去攻水关,那才叫人发愁,辛苦你拿我的腰牌去衍州官府跑一趟,就说我的吩咐,让派两队亲从兵去填了水关。”
亲从兵是由皇帝直接领导的,只听赵煜风和我的命令,这些武官拦得住其他人,但是绝对拦不住亲从兵。
卢青又跑腿去了。
我登上城门,离酉时还差一刻钟,成田军的谈判代表已经来了,十几个人,骑马到了护城河外边,远远望着衍州城的北城门,在等待城门打开,我们这边的谈判代表出城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城门现在已经绝不可能从里面被打开了。
城门和瓮城之内都没有一个人,城门都用巨木顶着,还堆了许多石头挡着,城门甬道处则撒着许多黄豆,等他们破开城门冲进来时,又能撂倒一大片。
酉时正刻的梆子声响起后又过了一刻钟,城外等着谈判的人终于不耐烦了,在那儿大叫让开城门,让把我的头交出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放弃了,策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然后就远远看见成田军那边开始有大动静了,他们排列好阵型,骑兵、步兵、簇拥着投石器和撞木,在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中缓缓朝衍州城靠近。
孙鸿光生气了,他要开打了。
二十万军队一起进发,扬起浑浊的尘土,踏步的节奏踩的地面都有微微震动感。
我这辈子哪儿见过这么大阵仗,站在城楼上看着这壮观的一幕时,连腿都有点儿发软,幸好我双手撑在垛墙上,才没被人发现,不然我堂堂司礼监掌印兼御前总管兼监军简直要丢脸死。
“弓箭手就位!”负责领导弓箭手的武官高声喊道。
上千名弓箭手齐刷刷站在垛墙一侧,每人一个垛口用来瞭望和放箭,而每个弓箭手的身旁,都蹲着一个兵士,等待着待会儿弓箭手放完第一轮箭出去后就迅速把倒在地上的穿着士兵衣裳的稻草人竖起来。
每个稻草人的边上又都有一块铁盾,弓箭手放完箭后会迅速下蹲,举起铁盾挡住自己和举稻草人的士兵,以避免被敌方射上来的箭射中。
“谢公公,什么时候可以放箭?”负责弓箭手的武官过来问我,“他们越来越近了,再不放箭他们要开始越护城河了。”
我看看天色,就快天黑了,但是还是不够黑,一抹血色残阳仍挂在天边。
“再等等,你去喊话,就说我先前反悔不愿意牺牲自己的脑袋去换谈判的机会,溜走了,但是现在又被你们抓住了,再次请求谈判。”
武官脸颊抽搐:“谢公公,这,这能信吗?孙鸿光可是老谋深算的狐狸,哪能被你这么骗?”
“不信没关系,至少他们会停一停,会花点儿时间商量商量,等他们再下令,军队再动起来,能拖不少时间。”
武官去喊话去了。浴盐。,二十万成田军果然缓缓停了下来,犹如一只巨大的爬虫,缓慢地收起它的无数只脚,需要花的时间很长。
这次过去了小半时辰,天终于全黑了,成田军队伍里举起了无数火把,火光冲天。
“攻破城门!杀了谢二宝清君侧!”队伍里忽然爆出一声。
霎时间前头步兵举着盾朝这边冲了过来,到了护城河边上,将盾稍稍抬起,然后往护城河里丢沙袋。
他们想用沙袋把护城河填了,然后就可以踩着沙袋冲过护城河了。
“可以放箭了!”我冲武官道。
“放!”武官一声令下,稍远一点儿的两侧各有一个负责打旗语的士兵,打了射箭的旗语。
顷刻之间,箭矢如落雨从城墙上飞出。
其中有带火的箭,落在护城河上,将早前洒在河面河岸上的油点燃了,护城河上烧起大火,烧着了第一波企图渡河的成田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