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很容易被箭射中,但他们也还是上来了,敌我人数悬殊太大,孙鸿光的人太多了,就像那闻着秋天成熟的庄稼味儿来的蝗虫一样,数不清,杀不尽。
城墙上开始出现穿着成田军服饰的兵,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肉抛洒。
“城门要被撞开了!”有人大喊道。
“不用管城门了!让他们攻进来!”我一箭射中一个成田兵,大喊道,“再浇油!把攻城梯烧了!不能让他们爬上城墙来!亲从兵近战杀敌,弓箭手离梯子远些对付城墙外的!”
“让负责瓮城的弓箭手上箭楼!”我经过带领弓箭手的武官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是!”武官立即行动,挥手招呼,“箭楼的!跟我走!”
弓箭手刚上箭楼准备,衍州城的城门就被撞开了,原先抵在城门上的长木断开弹向了夜空,成田兵拿着刀和剑嘶吼着冲了进来打算大开杀戒,结果一看见城门里面又有一圈城墙,城墙上又有一道“门”,全都傻眼了。
“放!”箭楼里传来声音,密集的箭从箭孔里射出,进入城门的第一批成田兵被尽数射杀。
后面的兵接连不断往里冲,却只能接二连三地死在铁箭之下,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在城门处便往回退:“里面是个瓮城,还有一道城门!”
撞木再次被抬起进了城门,以盾护着抬撞木的士兵,开始撞第二道“城门”。
但这道城门他们不可能撞得破了,那是我让人画上去的,晚上天黑,为了不暴露稻草人,城墙上点的火把也不多,一眼看上去更是难以辨认出城门的真假。
一批接一批的成田兵死在了瓮城里,孙鸿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不再有人冲进城门来了,也不再有士兵从攻城梯上爬上来,他们暂停了攻势,退回了护城河那头。
城墙上所有人都呼了口气出去,从酉时开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终于可以缓口气。
“把箭都拔下来收在一起。”我要了匹马,在城墙上往东边的城门走,弓箭手们得令都在收拾被扎成了刺猬的稻草人,收下来许多箭。
到了东城门,果然这边也遭到了攻击,但是攻势不如北边城门激烈,只攻了城门,并没有攻城梯。
西边、南边的城门也一样。
孙鸿光发现这座城已经被封死了。
清点完人数从城楼上下来,已经将近卯时,一群人疲惫地在议事厅里开会,后厨送上些吃的喝的来,大家像饿了三天的狗一般凶残进食。
我三口吃完了手里的包子:“水关,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想从水关攻进来。”
“不错,我觉着今晚瓮城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咱们死了五百人,但成田军搭进来一万,瓮城里就杀了三千,马也废了很多,现在在水关里边修一座瓮城还来得及吗?”有人提议。
“哪儿来的砖?”甘承恩擦了擦嘴角的馒头屑,“城里能用的砖都已经用完了,现在修也来不及了,指不定天亮成田军又会发起攻击。”
厅里一时安静,只闻咀嚼吞咽声。
我回想着他们攻进城门发现瓮城时的反应,揣测了一下孙鸿光的心理,道:“或者我们只修一道薄薄的墙怎么样?修得像之前的瓮城一样结实肯定来不及了,但是建得薄一些呢?只要有一圈砖墙立在那儿就行了。”
甘承恩嗤笑一声:“只修薄薄一圈有什么用?撞木一撞就倒了。”
“不,我倒觉得谢公公这个办法可行。”西城门的城门候道,“西城门今晚也被攻破了,但是城门破开之后,攻城的士兵看清楚里面也是座瓮城,连城门也没进,当即就退了。”
“对!”又有人赞同道,“等他们破开水关进来看见里面也是墙,必定会以为是和先前一样的瓮城,不会进来当活靶子的。”
“那就这么办。”我朝正在吃面的卢青道,“卢青,你去找先前那些工匠修墙,在布告栏里贴告示,再敲锣,征集百姓自愿帮忙修墙,将士们累了一夜要休息,否则明天精力不足,这种时候没办法,只能去把百姓们吵醒来帮忙了,实在人手不够,再去军营里找将士们帮忙。”
会开完了,一半将领回城墙上去轮值,剩下一半回各自住处休息,如有敌情,则钟楼上的钟会敲响,大家再赶回去。
我给自己安排了下一次轮值,今晚先回去行宫看看赵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