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又看着这里人来来往往,有看见了这尊露了一角的青铜鼎的人,也有没看见的,但他们都忙着去逃命,没有一个会来拉他一把。
苍鹰在这时候飞来,停落在那一角之上,啄了啄器灵的衣角,又再次飞走,飞过了十数年岁月流转,带着一个车队,来到了此地。
车上那个最惹人眼的清俊青年,看见了这一角。
青铜器被这一个车队的年轻人们挖了出来,又由一批博物馆来的专业人士,护送着去到了博物馆中,开始了寻找来路的旅程。
同青年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与他同专业的人,不是谁都能在忍受住寂寞和繁琐,当初同青年一起来的,最后只剩下了一人。
那人有一次问到青年:“叶峥,是什么让你愿意一直坚守在这里?我们已经找了五年了,想要的答案还是没能找到,我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彼时叶峥正在看着手中照片,照片上正是当初他们挖出青铜鼎时,同行的一位记者朋友拍摄的。
那时候大家身上都沾满着泥土,与原本的青年学者形象相去甚远,青铜器身上,也还沾着黄土,但大家都在发自内心的笑着,因为这一样承载着历史的器物,是他们挖掘出来的。
叶峥将手中照片放在了桌面上,说道:“考古和历史,都是一条求索的道路,需要探知,才能得到惊喜。我期待着找到答案,相信它也盼望着,被我们发现了它身世的那一天。”
那人又说:“可我们的求索之路,还看不到任何的光芒。”
叶峥笑着摇了摇头:“陈望,你看,”他将桌上的那些照片,按着时间顺序,依次在对方面前摆开,每放下一张,就说着这一张拍摄的时间,“这是我们刚刚清掉它身上所有泥土污垢的时候,这是刚确定了它出生于齐燕时期时,这是……”
陈望随着摆在眼前的那些照片,还有叶峥的话语,也在脑中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些片段。画面里,他也在哭着笑着,为着每一次的新发现,而欢欣落泪,也为着每一次找错了方向,而失落彷徨。
但最终,这些心绪都化作了鼓舞他继续前进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在同来的同学友人们,都走了七七八八的时候,还会继续留下来。
他与叶峥一样,都期待着揭开青铜器鼎身世的那一天,只是他在这个过程中,让前方的迷雾遮盖了双眼,以为那雾是实体,牢牢阻止着前行,直到叶峥来给撕开了这雾的一角,他才明了,雾气终究会消散。
影片的故事,终将走到结尾,器灵消散,叶峥怔怔看着消散的方向,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一声轻不可闻的谢谢。
灯光亮起,掌声一片。
主创人员们再次走上舞台,向着今天到场的观众们,鞠躬致敬。
谢拏云手上只有自己拍摄的那一个单元的完整剧本,前面四个单元都只是知道一个故事梗概。如今在大荧幕上看到了前面四个单元,心中的感触更深了几分。
一只飞鹰和一个青铜鼎,走过了一千五百年的纷纷扰扰,串联起了五个单元,讲述了一个完整的,关于国宝的故事。
影片落幕,众人散场。
兰、谢两大家子,一起回到了兰家本宅里去,李悬樱阔别银幕多年,这会儿还有好多话要夸一夸自家儿子,当然了,也指出了他在这一部戏中,还有哪些不足的,哪些可以更进一步的地方。
谢拏云自然是认真听着母亲的教诲,一一牢记在心里面。
兰鹤云却是完全沉浸在了电影剧情之中。
他虽是科研人员,却是最容易被这些故事,给触动到一根心弦。
兰家的另外两位也不例外,他们自身的职位,让这两人在看到将士们击筑悲歌时,也大受触动,特别是在将自己放到将士们的位置上时。
大家都就这部影片聊了好一会儿,又哄了会儿大宝和小宝后,谢家一行四人,便启程回到了抚青去。
谢家不同于兰家,这个同样历经了百年风雨的商圈大家族,作为家主,每年除夕夜都是必须要在本宅里度过的。
兰家往年就父子三人,没有旁支烦扰,三个人又都是在特殊的岗位上,还真是少有能在除夕、年节时,聚在本宅的时候。
大宝和小宝知道外公外婆和舅舅们要回去的时候,哇哇哭了好半晌,让谢拏云和兰鹤州两个抱着哄了很久,才总算是哭累了睡过去。
宝贝们哭的时候,李悬樱心里疼到不行,谢敬和他大儿子、二儿子自然卩火示╳也同样,可家族的规矩立在那里,他们也不可能继续留在中州。
谢拏云同样没法跟着回去,因为皇帝开年宴的邀请,已经送到了兰家来,上面明晃晃写着的,还有他的名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