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熟悉的气息。
灵魄所受牵引似乎也小了下来,只在他手心以细小的幅度跳跃。
一念之间,楚修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乃至于在他进去后,身后那根赤色丝线没有断裂他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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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骗子!这里根本没有你说的洞!!”
是个小孩。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看到了。”
看清那个小孩,楚修一怔,是他自己。
让他更诧异的是,蹲在草丛里的还有一人,那人摸着下巴不停打量着小孩,“咦?有点意思啊,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韩冬云。
那个人一拍衣摆就要站出去,一副要拐卖小孩的模样,楚修心头猛地升起一个念头。
早了。
自己不会答应他。
指尖夹起一片树叶蓄足灵力朝韩冬云一弹,将他引开。等人走,他凝眉朝小孩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终是跟上去,悄然往他身上丢去一个法术。
一个参杂了他回忆的,满是少爷音容相貌的法术。
他只知道,以自己的性子,除非他愿意,否则没人能说动他。
掌心灵魄又在蠢蠢欲动,楚修下意识跟着牵引它的那股力量前行,却只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不,是两个。
瘦小的身影与白倾逐渐重叠,两个一身肮脏的孩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时不时盯着旁人丢下的腌臜食物,显然是饿到不行。
“哥哥,我想吃包子。”
男孩咽下口水,拾起路边路边没人要的烂菜叶,将它洗净,“先吃这个,等过会再看有没有包子。”
小女孩跺跺脚,气呼呼道:“不想吃这个!每天都是菜叶,还是一样饿。”
男孩垂下眼,默默将菜叶上的水渍擦干,揪下一小片塞到嘴里,眼前一亮,“小沐,快来尝尝,可甜了!”
白沐已然跑到一家客栈门口够着手往一个泔水桶里捞,终于捞出半个浸泡得发软油腻腻的馒头,正要咬上去的时候,男孩大步上前一把拍掉了她手中的食物,“不能吃,很脏。”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我们都要饿死了,你还嫌脏...”
安静的巷头巷尾霎时都充斥着她惊天动地的哭喊,男孩显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要去安慰她,身体却一腾空,凉风袭过,只剩白沐一人站在原地。
楚修指尖动了动,是修真者。
这次少爷的灵魄没有主动往那人身上贴,楚修思忖,大抵是那个人还小。
去过这么多世界,唯一的共通点是那些白倾都是有修为的,修为越高,灵魄触动越大,而这个小孩身上修为极其薄弱。
他眼底深处暗涌流动,带了些按耐不住的欣喜,心头隐隐有个想法要脱颖而出,心念一动,人已经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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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年纪都一样,就是他了。”
“他灵根这么差,行不行?”
“怕什么,不是还有夫人在吗,也算是他得便宜,白府哪里不好,别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恩?他好像还有个妹妹,杀了?”
“杀?这么小,你下得去手?”
“那个女娃子也有灵根,你不怕她长大回来寻人?”
“......那就废了吧。”
-
楚修毫无所谓白沐会不会死,也没兴趣知道“废了”是哪种程度上的废,她死了倒省的他动手。
如此才跟上白倾一行人,却又被接下来的一幕幕无言到神色复杂。
心中某处如同冰雪初融,不是对白倾的可怜,也不是对事态发展的离奇,他只是突然明白了些事情。
原来他的灵根,早就被成菩如看中了。
成菩如端坐于主位,手中悠闲的倒着一杯暖茶,茶盖与杯身轻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慢吞吞的问,“你是谁。”
堂下小孩攥紧双拳,死不做声。
带着倒刺的雷鞭狠狠挥下,后背登时划破一道狰狞血口,也不知为何要特意与他换上这样一件上等绸缎所制的衣衫。
成菩如一扬下巴,“十。”
雷鞭在空中如毒蛇舞动了数十下,堂下小孩已经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她再次开口,声音不疾不徐,“你叫什么?”
“......”
如此反复。
直到日头逐渐高升,堂下的孩子已经成为一个血人,一旁的仆从些许不忍,“夫人,再打下去,只怕他...”
女人将茶杯轻巧放于桌上,“死了就拖出去扔了。”
堂下小孩猛然抬起头,脸上神情早已不似孩童天真,而是充满阴狠,他慢慢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母亲,我是白倾,你的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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