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轻垂下眼,自责地攥紧五指:“……没有。”
最近他光顾着忙自己的事了,完全没注意到喻涉在什么时候吃了药、吃了多少。他早该意识到的,他们两个这样的体质,喻涉如果想一直保持正常状态地跟他待在一起,就只能不停地吃抑制剂。这些天他们总是待在一起,喻涉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抑制剂这种药物的作用,说到底是对人体生理状况的强制调节,是对本能的压制,长期服用的副作用是很大的。即便是为发情期所苦的omega,也只会在发情反应最严重的的几天服用。
喻涉却几乎天天都在吃。
医生不愿意掺和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只是叮嘱祝轻道:“抑制剂这东西吃多了肯定是不好的,之前我们医院还接收过大量服用抑制剂结果副作用严重到休克过去的Omega,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用标记解决的事情,就尽量别吃药。”
“好……我明白了。”祝轻低声道,“谢谢您。”
“等烧退了,你男朋友就该醒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天要注意一下他的饮食,清淡一点,忌辛辣,也不可以喝酒。”医生叮嘱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祝轻去把病房门拉上,靠着门板闭上眼,吐出口气来。
病床上的喻涉还在吊水,祝轻在他床边坐下,握住他另一只手。
喻涉的烧已经退了一些,不像刚送来医院时那么烫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神色看上去很安详。
祝轻低下头,细细地抚摸过喻涉的左手。喻涉的手跟他的很不一样,指节和虎口处都有茧,一摸便知这是一双干过很多粗活累活的手。
虽然摸起来有点扎扎的、硬硬的,但是祝轻很喜欢这双手。它们温暖而宽厚,喻涉用这双手牵他抱他的时候,总是令他很有安全感。
可是他不仅没能给喻涉安全感,还一点也不关心喻涉,连喻涉吃了这么多药都注意不到。
祝轻握着喻涉的手,眼眶发酸,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泪来。
泪珠打在喻涉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喻涉却似是在梦中感觉到了这微小的力度,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他发烧发得身上酸疼,身体有些无力,只能稍稍动动手指,用指尖碰了下祝轻的手。
“你不是说,不会轻易哭的吗?”喻涉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干嘛骗我。”
“对不起……”祝轻背过身去,胡乱地用手背擦去眼角涌出的泪水,“一下子没控制住。”
他哭,是因为自责。
喻涉撑着身体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把额头轻轻抵在祝轻的肩后。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好想哭。”喻涉吸了吸鼻子,笑了一声,“干嘛搞得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一样啊。”
“刚才医生说话我听到了。”喻涉闷闷地说,“是我太贪心了,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所以才吃了那么多药,太没常识了……不怪你。”
喻涉说这些的本意是想安慰祝轻,结果没想到他说完之后,祝轻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了,泄洪似的不停往外流,整张脸上满是泪痕,怎么擦都擦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