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轻笑,喃喃似的说道:“我吃的那颗不甜。”
陆识渊抬起头,哑声问:“真的吗?”
白瑜没有做答,稍俯了俯身子,离他更近了些。陆识渊随即吻上去,往他唇齿处寻觅答案
帐中小灯噼啪响了一声,彻底燃尽了,黑暗将一切藏匿起来
陆识渊揽过白瑜,褪下许多装饰,露出原本的面目
夜色沉沉的覆在大地上,沉闷至后半夜,山间孤鹄嘶鸣哀啼,声声泣血,方才唤来一阵清风垂怜
云雾两散,圆月当空,琼楼倾颓,皎皎寒光倾泻而下,落在纸窗上,顺着木格缝隙流进屋中,水一般流淌在竹簟,流淌在白瑜身上
陆识渊以手捕光,在他身上勾勒出欲I望最原始的样子
白瑜身上挂的不是自己的衣服,它大的不合身,且金线粗糙,蹭的他皮肤愈粉
蒙着薄汗的额头往下低了低,他咬紧云锦衣带,侧过脸看向衣服的主人
眸有烟波,恰似秋水
陆识渊稍停,大掌托起他的下巴,哄他吐出衣带
“让我听听你。”他道
那带子落到枕边的一瞬间,他很不地道的发了狠
白瑜自然难忍,吟吟而声
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腕上指上的牙印和淤红,轻轻舔了舔,还有丝甜味
所谓切肤之爱,大抵如此
胡乱闹腾到天蒙蒙亮,白瑜伏在床边,手臂垂下,懒懒的去够掉在地上的石榴
陆识渊把他抱回怀里,用体温暖着他说:“沾灰了,明日给你摘新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缱星园挪种了青宫府的石榴树,长的很好。”
白瑜淡淡的说:“你带了绳子和兵,孩子也在你手上,不必这么哄着我,像以前一样把我捆回去其实更快些。”
陆识渊抱紧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那绳子其实也不怎么结实。”
白瑜失笑,合上眼不再言语
风停了,他一脚踏进梦里,只身从中秋宫宴的门中走了出去
他一路往南,走到缱星园,在后院慢慢晃悠,黄狗大雁相依而眠,石桌卵石着染薄灰,松柏望天,梧桐瑟瑟,这里什么奇花异草都有,唯独少了一棵树
一棵石榴树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他不做理会,趁他们不注意去了御膳房,踹开酒窖的门找起花果酿
但整个酒窖都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
无奈之下,他只能往旧时住处去
旧居一切未变,只是看上去空旷不少,好在那棵石榴树还在,封在锦鲤池边的花果酿也在
那年月光如今夜一般澄澈,它柔柔落在池中,映出他的倒影
白瑜垂头望向水中,看着水中孤影,唤他道:“陆识渊。”
陆识渊眼神寂寞,像是被困在凄凄水波中,困在那段旧时光里,白瑜伸出手,却是碰散了他的影子
他忽然想起吴鸣给他的那包东西
不得不说,好奇心害死小蛤蜊
那纸包里有许多信件,有每个季节的干花,有漂亮的鸟羽,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宝石
许许多多,罗织成陆识渊的思念
“瑜儿亲启,天寒多添衣,也不知你到哪了,总之千万别去南境。”
“今日太累,太忙,因为陆清泽是个傻I逼。俯上用来丢他的石头。”
“昨天还下雪,今天桃枝竟冒粉芽了,随信俯上最大的桃苞。”
.......
凡此种种,足足百封
从纸袋和信件的日期来看,这些不过冰山一角
其中最末两封信上的署名模糊,字迹颇为凌乱
其中一封信上的字怎么也看不清,倒是随信附的鹅卵石上清清楚楚的刻着:“春明棣棠,伏云槐序,雁行南关,雪落惊鸿,四时有风,会如亲晤。”
另一封上只有简简单单六个字:“瑜儿,我很后悔。”
白瑜看的咬牙切齿,一颗心带着剧痛疯狂跳动
他骂了陆识渊无数遍,但最后还是把那些东西小心的收了起来
白瑜疲惫不堪,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爱上其他人了
身心皆是
陆识渊这杯酒毒辣至极,从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后路和希冀,醉的他再难清醒
白瑜有瘾,欲再饮一杯,可是回头看去,过往种种横在他们中间,有如万丈裂谷
到底如何才能从容不迫的跨过去,而不是又一次摔的粉身碎骨?
他实在不知道
忽然一脚蹬空,白瑜猛然惊醒,时候尚早,陆识渊还没离开,正在他身边沉沉睡着
“你让我怎么爱你呢?”
他轻声问着,头抵在陆识渊胸膛,细听他的心跳,不知不觉又是一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