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忍了忍,让张御医开好药退下,随后花了片刻时间平复自己这诡异的愤怒。
再开口,纪修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他问云舟:“哪怕要你的命去抵,你也愿意救那家伙?”
云舟想也不想便点头。
——云舟向来滴水之恩,涌泉以报,冬青对他那么照顾那么好,即便是以命换命,这在云舟看来也是自己应该做的。
可纪修看了,眸光又是一瞬间的冷厉。
“好,”纪修压抑住情绪,“既然你愿意为他如此付出,那这段时间你便过来代他侍奉,什么时候本殿下满意了,再考虑放不放他。”
说完,纪修盯着云舟,看见少年忙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顿时觉得更为不快了,心里如同堵了什么似的无比烦闷,他冷着脸再未开口,一转轮椅便离开了。
回到偏院的时候,纪修面无表情,总算为自己这不同寻常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是他名正言顺娶回来的人,那么,哪怕他不要,也不能放任对方去在乎别人。
……
翌日。
担心冬青安危的云舟,一大早起床后,便跟随宫内的侍女,来到了纪修如今住的偏院。
不甚熟练地服侍纪修穿衣、洗漱。
本就繁复的侍奉,由于纪修不利于行,更是增添了许多难度。
好在云舟认真又谨慎,他让纪修扶住自己,清弱纤细的小身板,很勉强才撑住了纪修高挑修长的身躯。
偏偏纪修还不让其他任何人帮忙。
云舟忙活良久,白皙额头上早已泌出一层薄汗,好不容易伺候完清晨的全部事项,几乎累得要倒下了。
不过,也因此云舟霎时放松了一些,紧接着才忽地闻见一种淡淡的清香,无比熟悉。
云舟呆怔地望着纪修好几秒,才记起,忍不住小声问道:“太子殿下,当时我生病昏迷,是您让冬青来救我的吗?”
纪修没料到他会这样问,顿了顿,不以为意地冷淡道:“是又怎么。”
早知道云舟会如此在意冬青,他当初便不会那样做了。
如是想着的纪修,下一秒却对上云舟感激又小心翼翼的注视,听见那温软真挚的声音:“谢谢您,太子殿下。”
明明……云舟的手还包扎着厚厚的白布条,一弯便会疼痛,刚刚因为服侍纪修更衣,伤口又已经渗出不少血。
可云舟丝毫没有责怪和不满,甚至已经没有再将纪修的伤害放在心上了,并且,还因为发现纪修曾救过他,而尤其感激。
纪修微怔地盯着云舟漂亮干净的明眸,不由抿了抿唇瓣,随即感到之前被云舟“磨蹭”时身体曾出现过的异样,此刻竟又莫名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