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心存芥蒂
御书房中，曾经的东宫太子如今的新帝正襟危坐，盯着某处眉心紧蹙，斟酌着开口：“若真如谢大人所言，岭南那位确实是个危及江山社稷的存在。”
“贺大人一离开京城便音信全无，寄去的信件也石沉大海，近三月过去，臣有些担忧贺大人的安危。”谢淮鸢将奏折呈上去，顿了顿又说道：“所以臣想知道……”
对于谢淮鸢的疑问，皇帝了然于心，“谢大人想问，朕在岭南是否安排了眼线？”
“朕未继位时，几乎在每位皇子王爷身边都安排了眼线，为得便是防备他们生异心，动摇东宫地位。”
皇帝说到这里，摇着头笑了一声：“琉璃街二皇子府的眼线算是最轻松的，每日回禀的内容全是些二皇子又一觉睡到了晌午，何时逛的青楼，与京中哪家的富贵公子喝酒到天亮等种种摆不上台面的琐事。”
谢淮鸢站起身，语气有些急切：“陛下，二皇子绝不是如表面那般简单。”
皇帝点头，看向旁边捧着茶杯沉默半天的苏诩，温声问道：“此事确实值得重视，那……苏将军如何看？”
被点名的苏将军无所谓地摆摆手，“臣没什么看法，陛下自行作主便好。”
苏诩撇撇嘴接着腹诽，反正陛下您是自行作主的一把好手……
皇帝无奈，苏将军因为自己瞒着他到将军府迎娘亲回宫的事情，几天时间过去还生着气，谢淮鸢心里一惊，满朝文武也就只有苏将军敢如此与皇上对话，他目光隐晦地瞪了苏诩一眼，“陛下见谅，苏将军——”
“那好，朕便自行作主。”皇帝抬手打断谢淮鸢，摩挲着手里的奏折，笑道：“此事宜早不宜迟，由谢大人亲自亲自前往岭南查探一番，过了重阳便启程。”
“……”
苏诩听罢心火顿起，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地蹭地一下站起来，不敬之语脱口而出：“什么？！”
这穿着黄皮的王八蛋是想让谢淮鸢送死吗？
苏诩攥紧拳头闭了闭眼，喘口气逐渐冷静下来，“陛下，岭南是龙潭虎穴，对于二皇子也是未知全貌，臣请求先谢大人一步前往查探。”
皇帝低头思索了片刻，“这样不妥，苏将军还有更重要的安排。”
遭到拒绝的苏将军不作停留，扭头就走，留给了当朝皇帝一个气冲冲的背影。
皇帝倒是毫不在意，见状低下头笑了笑，忍不住打趣谢淮鸢道：“人都走了，谢大人不去哄哄？”
谢淮鸢撩袍跪地拱手成拳，着急为他家苏将军解释：“陛下恕罪，苏将军脾气急躁，口不择言才冲撞了陛下。”
“他啊，自小如此，朕早就习惯了。”皇帝走近将谢淮鸢扶起来，“苏将军十几岁时，是名副其实的京中小霸王，把同龄人胳膊拧下来，将人揍得头破血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仗着跟苏老将军在北疆待过两年，他三言两语便把京城里的小公子们唬得一愣一愣，老实听话地排着队称他大哥。”
皇帝提到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往事时，脸上尽是怀念神色，直到此时，谢淮鸢才恍然发觉，皇帝对苏诩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确是格外偏爱。
窗外草丛中飘了一地的枯黄的落叶，皇帝挺拔的身形负手立在窗前，“娘亲从小便与朕说，兄弟相亲比所处位置更重要，可苏将军碍于身份与朕心存芥蒂……这些年来，从未唤过朕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