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面具揭了。”谢淮鸢一指那人吩咐道,单看这人皮面具简直和苏将军一模一样,对着这张脸,谢淮鸢无论如何说不出狠话。
那人见瞒不住,配合地将面具摘了下来,露出张平平无奇的脸,是那种随便放到人堆里,绝对挑不出来的脸,但是相貌平平却是一名杀手最基本的要求。
“苏将军生于世家嘴叼得很,不吃荔枝,不喝劣质花茶,从身后抱人时更不会如此僵硬,没有万全的准备便敢冒充他,谁派你来的?”
那杀手低头不语,心中忍不住惊叹,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居然能不动声色地抽走自己藏匿在腰间的短剑,他丝毫不敢轻看谢淮鸢,却也不敢轻易背叛主人,只出声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多言。”
谢淮鸢听言笑了:“倒是头一回碰见这么好说话的杀手,今日就算放你走,恐怕你也难以向靖王殿下交差吧?”
“……”
“果然是靖王殿下……”谢淮鸢敏锐地捕捉到那杀手冰铸成似的脸上的一丝裂痕,撩起眼皮看着他:“我行踪如此周折辗转,消息还是传到了岭南,的确任何事都瞒不过靖王殿下的千里眼顺风耳。”
眼下这情况早在谢淮鸢的预料之中,不止自己,恐怕陛下苏诩周围都有李瑾的眼线,自己离京的消息传到靖王耳朵里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清楚如今苏诩和镇北军是如何境地?
谢淮鸢敛起心里担忧,冷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贺临川贺大人尚可安好?”
那杀手回答:“贺大人随殿下居于靖王府,一切尚好。”
“贺大人居于靖王府?”谢淮鸢不解反问道,随行监察使与靖王同住一府,这未免太荒谬了些,他随手扔下短剑,蹙眉问道:“你确定看清楚了?”
“是。”
这究竟是贺大人自愿还是受人胁迫,谢淮鸢不由自主想到了二皇妃陆昭的死,靖王殿下与贺临川那日早朝关于请封岭南的针锋相对,以及贺临川来寻自己查红粟草旧案时眉眼间萦绕的死气,显然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贺生玉?
外面天色渐暗,屋内安静许久,那杀手看谢淮鸢出神,趁机借力暴起,握手成勾飞快地朝谢淮鸢喉间刺去,谢淮鸢猛地回神,侧身躲过他的手,钳上那人的手腕往后一拧,随着一声哀嚎,那杀手的整条胳膊轻易便被卸了下来。
那杀手站立不稳靠在桌边,托着胳膊疼得脸皱作一团,恶狠狠地盯着谢淮鸢。
“最好别乱动,本官再问你,贺生玉贺大人可是自愿与靖王殿下同住?”
“贺生玉——”
话未出口,房间门被阵妖风忽地刮开,一柄长剑倏地出现迅速向那杀手刺过去,速度快到闪出残影,转眼间长剑贯穿颈部动脉,生生将人钉在了墙壁上,血珠四溅。
门外响起带着不羁轻笑的声音,犹如地狱深处逃命而来的恶鬼:“谢大人未免管得太宽了,别人的家事也要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