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凑近亲亲他的脸，撇嘴道：“贺大人终于醒了，本宫半边身子可都麻了。”
贺生玉睡眼朦胧，眉毛轻皱转过头去，入眼一片朱色，画中原本青色的纱帘和自己月白色的衣裳全部上成了朱红色，画里的环境如成亲时的喜堂，而自己像羞涩的新人喝交杯酒似的捧着那杯西洋茗茶。
李瑾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月廿七是贺大人的生辰，到时本宫送你一场成亲礼，就如画中所示。”
这番话未免太荒诞不经，贺生玉扶着椅子从李瑾身上下来，意味不明认真地摇头：“莫要开玩笑了。”
李瑾低下头没作任何争执，兀自拿起毛笔又在画卷上添了几道，笔毫摩擦宣纸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沉默的书房里竟觉得刺耳，贺生玉垂眼看去，他正往自己嘴角处提上几笔，冰冷的脸顿时多了抹笑意。
“……”
“这些年你心里有过我吗？”
李瑾笔下一顿，让贺生玉问得愣住了，半晌才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喜欢我吗，心悦我吗，爱我吗？”贺生玉顾不上这些话合不合礼法，一股脑儿地问出来，浅淡的眸子盯着李瑾，无声等着他的回答。
空气随着贺生玉的话音凝固，李瑾肩膀剧烈抖动，忽然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他边笑边问：“贺大人可真会开玩笑，你是三岁小孩吗，问这些愚蠢至极的问题？”
望着李瑾满是戏谑的眼神，贺生玉稍稍恢复了些理智，一抹绯色渐渐从脖子爬到了耳朵根，道了句失礼转身便欲逃走。
“贺生玉。”
靖王殿下喊住要走的人，慢慢收敛起笑意，认真道：“本宫心胸狭隘得很，向来装不下任何人，贺大人又没有多长两只眼，自然也不例外。”
李瑾放下毛笔，打量着画轴上眉眼温和嘴角带笑的人，沉默许久又说道：“但这并不妨碍本宫想与贺大人长久。”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贺生玉背着身，看不到是何情绪，时间过了良久，他沉着声音终于开口：“……小时候，算命的先生说我命中有煞，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特地嘱托在这年生辰前要去寺院虔诚祈福，祈求得以平安渡过这个冬天。”
从来不信神鬼之说的李瑾只当听了个笑话，抬手喝了口茶冷笑道：“哪里来的算命先生敢这么说你，不想活了？”
“三日后我想去岭南城外的寒禅寺。”
李瑾站起身，拉着贺生玉走出书房：“三日后是元月初六，本宫正好有空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