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无路可退
印着晦涩难懂禅语的佛幡轻轻摇晃，挡住微光遮出一片阴影，香炉中焚香的清冽味道弥漫禅房之内，贺生玉轻微皱眉，坚定地向那袭白衣走去。
他站定以后撩袍跪地，恭恭敬敬行下官对上官的三叩之礼：“正三品岭南监察使贺生玉拜见丞相大人。”
谢淮鸢微微侧脸，视线落到那副瘦弱的骨架上，敛去眸中复杂情绪，将贺生玉虚扶起身：“贺大人不必多礼，长安白鹿巷一别可无恙否？”
贺生玉嘴角勾起抹苦涩的笑容，低下头周全地回答道：“多谢丞相大人记挂，下官一切尚好。”
“可本官从岭南靖王府下人们的口中，所听闻到的却不是如此。”
永州到岭南三百里地，谢淮鸢快马加鞭走了整整四日，进入岭南内城后谢淮鸢先乔装打扮查探了靖王府，一是为日后镇北进驻提供方便，二便是尽可能地了解这遣人给自己送信的贺临川。
岭南百姓几乎无人知晓这位监察使的存在，而在靖王府下人的眼中，贺生玉就只是靖王殿下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况且贺临川眼前这副模样分明憔悴得不是一星半点，脸色愈发苍白，走路脚步虚浮，连行跪礼起身的动作都颇有些费力气。
“丞相大人还特地前去靖王府查下官的底细，这是不相信下官。”
贺生玉垂眸苦笑一声，心想李瑾果然说得不错，落到如今这般境地，朝廷里怕是没有人会再相信自己了。
不成想谢淮鸢仿佛像已经看透一切似的，接话说道：“本官若是不信贺大人，便不会跋山涉水来到寒禅寺。”
“本官信贺大人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也信贺大人对朝廷与陛下忠心耿耿，更相信贺大人如今仍然与刚入朝为官时一样，两袖清风纤尘不染。”
“多谢…………”
那人虽垂着眸子，可眼角的点点泪光依稀可见，这星月般皎洁的贺临川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而已。
谢淮鸢缓和了语气，试探着问道：“贺大人几日之前路途遥远遣人送信，究竟所为何事？”
再抬头时，贺生玉眼眸里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异常平静地缓缓开口说道：“启禀丞相大人，下官经过长时间的多方查探，得出以下结论。”
“靖王殿下觊觎皇位大逆不道，对陛下的江山朝廷虎视眈眈，豢养精兵至少四万，军营安插在岭南东北方向五十里处的青城山深处，目前尚未查探到其他驻扎地。”
“岭南城内著名赌场销金窟的地下是靖王的兵工厂，具体位置十分隐秘，兵工厂内刺刀火铳样样俱全，投入金银数额巨大，武器制法非常先进。”
谢淮鸢听罢心下一惊，靖王的狼子野心竟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反叛军北上直入长安，后果将不堪设想，连忙反问：“贺大人，这……情况是否属实？”
“确有其事。”
谢淮鸢低头思索片刻，压着声音说道：“……除此以外，贺大人离京时委托本官的红粟草旧案，也已经大致查明。”
“六年前的红粟草旧案，确属年仅十七岁的靖王殿下一手操控，高价神仙草在长安黑市流通，致使朝廷国库空虚，借机敛聚大量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