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溪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就是想留在镇北军,你们不能赶我走……”
胡元安无声叹了口气,只听吴溪又闷声说道:“胡大哥,听杨将军说,等到靖王殿下束手就擒后,我们就要回长安了。”
“怎么,回长安还不高兴?”
“胡大哥,这次回长安你要成亲了是不是?”
面对吴溪的问题,胡元安愣了一下,家里人的确张罗了一门亲事,并且来信告知了他此事,但是怎么会落到吴溪的耳朵里,他拉上吴溪的衣裳,点头答道:“没错。”
吴溪回过头,有些微微发红的眸子看着胡元安,“那……你能不能不成亲?”
他问完羞得忙不迭把头埋进胸膛里,胡元安顿时逗弄之心大起,笑着说:“人长大以后都要成亲的,过几年你也一样。”
“我不……”
吴溪垂着脑袋沉默良久,久到胡元安以为他沮丧到掉眼泪了,他捧起吴溪涨红的脸,直看进那双眼睛里。
近乎哀求的声音响起:“胡大哥,总有一天我能够得着你,以将军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这就是你执意留在镇北的原因?”
吴溪着急地泪珠滚落,在颊边留下浅浅的印记,“我知道我是痴心妄想,胡大哥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要把我推开,我可以变得更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话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堵个正好,吴溪惊得眼睛大睁,手抵在胡元安胸口,仿佛隔着皮肉就能触碰到那砰砰直跳的心脏,直到舌叶长驱直入,他才惊慌失措手脚并用地推开了胡元安。
吴溪泪水又蓄满了眼眶,捂着嘴羞愤难当:“胡大哥你……你怎么——”
“既然你敢说方才那番话,就该料到我会如此。”胡元安俯下身捏捏吴溪滚烫的脸蛋,笑道:“这种事情你要提前适应。”
吴溪缩成一团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胡元安缓步走到帐门,丢下一句:“明天记得找我抹药。”
走出帐子,天色已晚凉意袭人,信兵远远朝胡元安跑过来,“胡将军,这是今日各地来的信件。”
胡元安随意翻了翻,视线落到封明黄色的加急加密信封上,来不及思考,便拿着信件赶紧进了主将军帐。看到胡元安的身影,苦口婆心半个时辰的杨将军眼冒亮光,“怎么样,是谢大人来的信吗?”
“是长安来的。”他将信递给苏诩,满脸严肃道:“将军,这信件千里加急加密,似乎要有大动作。”
两人看着他们将军的脸色变化莫测,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苏诩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这信上细数靖王的种种罪状,具体到军营和兵工厂的位置所在,几乎替我们扫平了进攻岭南的所有障碍。”
“这是好事啊!……不过……我们几番查探一无所获,陛下难道是千里眼顺风耳?”
按着信纸上的玉玺印子摩挲片刻,苏诩意有所指地问道:“谢淮鸢消失多久了?”
“至少有半月了……”
最坏的念头升腾而起,在苏诩脑中一发不可收拾,谢淮鸢绝非鲁莽之人,若是人在岭南怎么连封信都没有,时至今日此时此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自己身处幽州时,谢淮鸢那整日惶恐不安忧心如焚感觉。
苏诩强压下心里慌乱,起身宣布了来自长安的命令:“陛下定于十日之后,镇北军暗地里进驻岭南,到时所有反叛军一个活口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