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的苏将军刮骨时都没掉眼泪,如今竟然到了如闺阁女子般捏着手帕擦眼泪的境地……想想便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苏将军搓了搓胳膊,不解问道:“这余毒未清,眼睛怎么会看不见?”
薛大夫把药方交给方才那哨兵,吩咐他去城里抓药,转身对苏诩说道:“筋骨相连,余毒会随着经络附着到脸上相应的重要穴位,所以便全跑到五官上去了。”
“五官?”历来十分注重容貌美丑的苏将军将自己的脸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我……没口眼歪斜吧?”
两人说话间,杨亭舟从帐外撩幕走进来,刚巧听到了话尾,他笑了笑打趣说:“怎么,咱们苏将军怕您碍大家的眼?”
苏将军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丝毫不耽误攻击杨亭舟:“您这模样整天在眼前晃悠,我都没嫌碍眼。”
受到伤害的杨将军微微一笑:“老薛,这种人不让他自生自灭,天理难容。”
“省省吧你们俩,苏将军您现在好生休息片刻,一会药熬好给您送过来。”
杨亭舟和薛潋两人走后,只剩了位士兵陪着苏将军,那位士兵性子木讷寡言少语,伺候着难以自理的苏将军洗漱完毕,便立在门口连声都不出了。
苏诩眼不能视物,百无聊赖地与那士兵搭话:“你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家住哪里,是何时编入的镇北军?”
士兵低头一字一句地回答:“回将军的话,属下名叫李九喜,今年二十三岁,家住长安细泉东巷,是去年春天编入的镇北军。”
自打谢淮鸢走后,苏将军便心事重重,于是话赶话地说出来:“细泉巷和白鹿巷近得很。”
李九喜士兵也是实诚,不过脑子地对他们将军说道:“是啊,前几年属下时不时路过丞相大人的府邸,还经常能看见不少年轻的世家小姐,去府上拜访丞相大人。”
苏将军:“……”
他挑了挑长眉,淡淡问道:“嗯,那丞相大人作何反应?”
“丞相大人极少请她们进门,只在府门前简单攀谈几句,小姐们便上马车离开了。”
苏将军知道谢淮鸢极受京城姑娘小姐的青睐,可没想到打刚入仕便这样,两人错过的许多年间,谢淮鸢桃花竟如此旺盛,苏将军酸得牙根直发疼,刚疼到一半,只听李九喜又道:“只是……”
这个只是明显勾起了苏将军的兴趣,他点头示意李九喜继续说下去,讷讷的李九喜不会看人脸色,便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貌似只有当年户部侍郎张大人家的嫡女入得丞相大人的眼,先帝本来都要下旨赐婚,丞相大人推脱不得,便……直接消失了。”
苏诩竖起耳朵:“消失?”
“朝中人也是后来才知道,丞相大人是离京去北疆了。”至于丞相大人去北疆的目的,如今大概也只有苏将军自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