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决定去洗把脸好好清醒,免得做某些不理智的事情,在卫生间用清水淋在脸上,冰冷的感觉让花了好几分钟才勉强回过神,抬头瞟了镜子里面的人差点没认出来,实在是太过于狼狈了。
他沾点水将那些凌乱的头发抹了上去,咋的一看又是幅精英模样,却不能细瞧,纵使外在如何得体,可那眼底透出的死寂却有些渗人,仿佛没有生机,勉强打理好后,才向楼上的江母走去。
说不上来为何,他要将自己收拾妥当后才过去,明明看着那女人就恨不得她死了才好,许是存在报复的心理,见那女人那么狼狈,他心底竟有无限快意。
计胜云提着僵硬地步伐,挪到江母身旁,他没有说话,而是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人,与以往做对比,早已不在是记忆中那盛世凌人模样,从他这角度望去可以看见黄染发丝的根部一片雪白,仿佛苍老二十来岁。
果然岁月是公平的,他一度以为这女人可以一直强势下去,却不知不觉间弯了背脊。
他扯着嘴角实在是笑不出来,看着江母这模样他本应该有无限快意,而心中竟然闪过一丝悲凉,望江母那憔悴地模样,红肿的双眼又变得刺痛,却再无一滴眼泪流出。
他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弯着身递到了江母手里,眼神里有着几分恍惚,不知是在安慰谁,带着哽咽的声音,模棱两可说着:“您……节哀顺变吧”。
除了这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因为他心底的伤痛并不会比江母少。
江母没有接过哪送到手边的纸巾,转过头看清楚了来者是谁,明明是望着计胜云,却像是在透过他在看什么人,半响,终于是接过了那几张卫生纸,垂着头,面色复杂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通知你吗?”。
“是他吧”,计胜云望了眼棺柩,勾起唇角,淡淡地说。
因为江母是绝对不能通知他,当初就是因为江母强烈反对甚至不惜动用家里头的关系逼迫他们分手,等江涛去世了还好心打电话通知他?
呵,怕是痴人说梦呢,只怕恨不得他俩永不见面。
江母抬起头顺着计胜云的视线看去,目光也落在了大厅中央的位置,喃喃道:“确实是他让我通知你,你知道吗?直到进ICU前一刻,他仍然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嘴里叫着你名字,断断续续却一直不肯停”。
计胜云的眼眶发酸发胀,他可以想像到那场面,都已经发生现在也无能为力,“我很抱歉,但现在却做不了什么”。
“不,你可以”,江母看着计胜云眼底的茫然,心底越发痛恨,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低声说道:“是的,你确实可以下去陪他了,他毕竟喜欢你,喜欢的连命都丢了。所以算阿姨求你了,你就下去陪陪他吧”。
说着她猛得起身,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抓着计胜云衣领往楼梯边上推,要是放在平常计胜云哪能让她那么轻易地抓住,可惜今天实在是过疲乏再者江母所说的令他震惊,种种一系列的事堆在一起,使得脑子里像混了浆糊,越发迟钝。
还没等得他想清楚,眼前就闪过江母阴狠地眼神,随之,“嘭”的巨大声响过后,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快叫救护车”、“快点儿,人已经不行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着,竟然还真的是他对不起江涛呢。不过,这也算是弥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