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安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一咬牙,还是忐忑地飞了过去,低身一看,果然,那里坐着的都是风息堂的弟子,胸膛没有起伏,形容枯槁,显然是灵力和神魂都已经被抽干了。
不敢停留,安绥急于找寻自己的肉身,可这一层除了向上的楼梯之外什么也没有,那股巨大的威压也似乎削减了一些,还在安绥的容忍范围之内,虽然不想触动那些死去的风息堂弟子,但安绥还是一个一个看了过去,飘动时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那些尸体的头发,看起来诡异非常。
贴着脸观察了一番,安绥发现坐在正中央的那个弟子头顶有一小块漏风处,现在离江朔水还不远,安绥吸取了一点神魂之力,谨慎地具现出一根手指,一边碎碎念着莫怪莫怪,一边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就在他摸上那处缝隙时,突然整个宝塔一震,那缝隙中掉落下一撮沙砾,竟然缓缓地向两边开启,那些弟子的尸体被震倒在地,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脸朝着安绥,带着一丝不解的痛苦。
那缝隙一开,安绥就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被与肉身之间的联系拽了进去,一眨眼就飘过了一条黑暗的走廊,对未知的恐惧心怀抵触的安绥情不自禁的闭起了眼睛。
走廊狭长幽暗,安绥经过的时候带起的阴风愈加明显,呜呜的呜咽之声传播极远,可不远处却又出现了一丝光亮,安绥迫不及待地朝那光亮飞去。
那是一个漏斗状的出口,安绥出去的一瞬间看清了两侧墙壁上摆满了蜡烛,因为自己带起的阴风正在剧烈跳动。
“魔尊安绥,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杜成礼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吓了安绥一跳,他本能地后退到走廊之内,那些墙壁上的蜡烛顿时不摇曳了,盈盈的火光静静地朝上燃烧着。
安绥转头看去,原来塔内别有洞天,外面看来死气沉沉,这里却是生机盎然,一个环形的广场上长满了青草,好像是春神也在这里停留了脚步,绿地之间甚至还点缀着小花,有几只蝴蝶忽闪着翅膀飞翔着,有一扇半透明晶石构成的窗户,就好像现代世界里的彩色玻璃,阳光通过晶石变成细碎的彩色光斑,旋舞着落到了草地中央的人身上。
我的肉身!
安绥一眼就看清了草地上躺着的人,那一身俊帅的黑衣,额前一点红纹,两只拇指长的龙角,不是魔尊原身还能是谁!
更可气的是杜成礼这厮竟然拉着原身的手,双手交握的地方有盈盈的亮光,显然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安绥简直气得做呕!本尊的手是你能握的吗!
知道安绥躲进走廊的杜成礼微微一笑道:“魔尊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了,我虽然看不见你,但这一层布置了多少感应阵法,捕捉你一个游荡的灵魂还是很容易的,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选择夺舍重生,而是附身在了剑宗那个毛头小子的身上,他能这样顺利地突破他祖父的封印,也是你教的吧?”
本来想偷偷摸摸溜进身体的安绥吃了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疑问杜成礼替安绥解答了,只见他微微一笑,歪头看了一眼魔尊的肉身,竟然将魔尊抱了起来,魔尊软弱无力的脖子歪在他肩头上,看得安绥一阵倒胃口。
“我这一生,致力于到达修士修炼的巅峰,常人以为七段就是巅峰,真是可笑,真正的力量上达天听,甚至能使时空错乱,生死人肉白骨,可是哪怕是风息堂,留下的古籍和资源也不能让我到达这个巅峰,但是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你,安绥,你是古往今来修为最高的魔尊,倾尽全修真界之力也才将你勉强拿下,你的身体是比所有异兽都更加珍贵的宝物,用你的神魂滋养出来的修士,修为日益千里,那正是我需要的养料!”
杜成礼脸上露出迷幻的神色,他一手抱着安绥的肉身,一手张开,像是在接受灵力的洗礼一般。
“你,所以你就将宗内弟子进入九命塔温养魂魄和灵力,好在事发前将他们全部采撷,杜成礼,你没有心吗?!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杜成礼的物品!”
既然已经暴露,安绥索性不在躲藏,他出声质问道,幽幽的声音在整个塔内回响。
“就是这个声音!多可惜啊安绥,你是唯一一个到达了我所追求境界的人,可惜了,我只需要你的肉身,你的魂魄在外游荡了那么久,培养起来一个小杂种你以为就能与我对抗?太天真了,是,各个宗门里的定金石都是我放的,当年宣称将你挫骨扬灰也是我偷梁换柱,那又怎么样,我花了多年时间才布下这个遍及天下的大阵,以你为阵眼!我那个傻女儿,以为光破坏掉定金石就可以了?笑话!只要阵眼还在,天下所有的修士都是我的养料,我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吸取他们全部的灵力和神魂!那以后!我就是神!”
杜成礼抱着安绥肉身站了起来,揪着自己的衣服放声大笑,那温润的长相只不过是一层面具,安绥的到来撕扯掉了他所有的伪装!
“杜妙纯可是你的亲生孩子,你让她也进入九命塔修炼,连她也没放过!”
安绥真是惊讶于人性怎么能恐怖到如此地步,令人作呕,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