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寿诞
经望舒多番查证之后,他才得知赤哲当时的确未说什么。
只不过是表明了自己只将雪妖当做弟弟。
亦只不过是顺便说了一下自己还有个“未婚妻”。
然而雪妖这回却是去意已决,连着好几日都一丝消息也未传回。望舒想来也是,如果这件事落在他头上,得知宗梧有个什么“逝去的心上人”,那他一定得郁闷死。
雪妖离开也未必不好,不然留在北海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准哪天他一心烦……那北海才是真的内里大乱了。
只是望舒总觉得赤哲与雪妖这件事亦算作是一种遗憾了。
不过望舒怅然归怅然,离寿诞的日子也愈来愈近,赤哲与宗梧常常忙的脚不沾地,要去一一确认礼单物品的等次及数量,万事马虎不得。
算下来他倒是成了最闲的一个,雪妖若是还在说不准现如今还能与他聊聊天解乏。
“可惜了……”望舒长叹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有了灵汤的滋润,小蛟长得愈发快了,现如今连宽松的衣裳都难以遮掩他的孕身,不过好在走路还算轻松,否则宗梧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带着他出门的。
羽族那边亦在前些日子来了封信,言明寿诞当日来贺的仙家会很多,望舒行动不便,未免被冲撞到,还是提前一日住去羽族,第二日便不用再掺着人群里忙碌了。
望舒自无不可,宗梧得知这方案后才舒展开了那紧锁的眉头,欣然应下。
这事宜早不宜迟,宗梧今日便打算将一应贺礼车辇备好,晚间便带着望舒启程去羽族。
望舒便索性软趴趴地在寝殿躺了一整天,不时用传信术试着联系雪妖,其余时间便帮着宗梧处理文书,文书大多来自五湖四海,且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望舒几乎只看一眼便过了去,直到他看到一封来自三仙潭的文书。
望舒“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拾起文书,文书以红锦缠绕,底端刻印着“康凝”二字。
宗梧曾特赦过三仙潭,康凝并不需要像其他水君一般事无巨细地传阅上来,而今这一封文书不仅呈了上来,还加固了一道封印,这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文书上的封印只有宗梧的龙息才能解,望舒思索片刻,哂然一笑,一手扶着腰肢缓缓起身,另一手则拿着文书慢悠悠踱向床榻边,旋即将那文书朝宗梧常睡的那一侧枕头上使劲磨蹭。
如破冰般一声极为细小的声响传来,封印染到了宗梧龙息,登时化作光粉瓦解。
望舒满意颔首,在床边坐下,翻阅起来。
“塔夏城外出现无名尸妖,虽已被修士剿灭,但尸妖血液流入三仙潭中,已有数人沾染怪病,身躯出现异变,我虽已竭力控制,但无法根除,恳请陛下决断。”
三仙潭外有护罩,按理来说一般毒液是无法浸透其中的,这尸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望舒眉头微蹙,忽而觉得手上文书重逾千斤。
他干娘还在三仙潭……
宗梧回来之时,天色已晚,天际云霞蒸腾,近乎将整片天幕都染成红色。宗梧一袭黑衣,沐浴着霞光抬步跨入殿内。
“怎么不去床上躺着。”宗梧莞尔一笑,上前欲扶望舒起身。
望舒并未回话,只将身侧的文书朝宗梧怀中一塞,“你打算如何做?”
宗梧接过文书翻阅起来,神色不变,看完后便将其往案几上一扔,随口道:“将我的亲兵们派去就是,他们能保护好三仙潭的人,况且不过是几个小小尸妖,用不着兴师动众。”
“你确定?”望舒狐疑道,“那尸妖血液能穿透护障,使人染上怪病,这还只是在三仙潭,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投入四海,那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了。”
宗梧却浑不在意,伸出双臂松松揽住望舒腰身,笑道:“那就等寿宴过后咱们亲自前去一观如何?”
望舒出了口气,犹不放心道:“那你先派些人和懂医术的去,等到羽族那边事毕,咱们就立刻赶往三仙潭。”
宗梧笑呵呵应下,转身揽着望舒朝床榻边走去,言语间细细地问道小蛟有没有闹腾他,望舒得了首肯心中略微松了下来,笑道:“没有,都很乖,就是现如今哪怕躺着都腰酸地不行,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下来了,生息越来越浓了。”
望舒说罢便含笑地看向宗梧,原以为宗梧会欣喜非常,孰料他却是一反常态地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望舒不解道。
宗梧扶着望舒将其安置在床边,道:“两个孩子,你会不会有危险?”
望舒微微一怔,迟疑道:“应该没关系。”
说实话他也说不准,毕竟上一世小蛟乖地很,几乎不怎么吃力便生下来了。但这次却是有两个……
“我再想想办法。”宗梧轻叹一声,应下来。望舒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这生子也是他自己愿意的,风险自然也是由他来承担。
正在二人细语之时,殿外赤哲所遣之人亦来通传,说车辇已安排妥当。
望舒欣然应下,便与宗梧一道朝水霄宫前走去。
水霄宫前车辇礼队绵延而去,首尾皆有数千名手捧夜明珠的宫人,其中车辇由四只水灵异兽牵引,异兽足有望舒一人高,通体青蓝色泽,兽眸如铜铃般硕大,在日光下折射出异样光彩。
水灵异兽的眼珠乃是一种稀世珍宝,可助人修为大涨,不过这异兽也只有四海才有,且其肉嫩味美,亦是四海王族用来宴客的必备佳品。
不过这四只水灵异兽显然不是普通的异兽,望舒猜测这四只是专门培育出来的新种,用来给宗梧拉车辇用的。
“走吧。”宗梧扶着望舒,将人小心地引至车辇旁,立刻便有宫人拿着白玉阶梯上前来,望舒侧头朝后看了一眼,捧着寿礼的宫人们一眼望不到头。
“这可是下了血本了。”望舒咂咂嘴,随宗梧一道上了车辇。
因着望舒怀有身孕的缘故,车辇内凡是会触碰到的地方都被铺上了一层软垫,但宗梧犹觉不够,硬是将望舒托着放在了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