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这般表情,也不知道是想勾引谁。
剑不太高兴地想。
14.
纪孟时在衡瑶光的对面落座。
他们相识的时日不算短,修真界盛传他们缘分难解,大抵也是拜他们相识许久所赐。
纪孟时已记不清是在何时与衡瑶光初逢。
他细细回想,便忆起初见时衡瑶光那天上地下惊才绝艳的一剑。
快到无人能看清,也亮得让人心惊。
恍惚那时夜色里,唯独剩下一道堪称绝艳的剑光。
像胭脂落在剑上,如刃中藏了落日。
彼时衡瑶光站在人群之中,执着剑,微微侧首。
衡瑶光说:“此式,名为朱云败雪。”
因为剑光如霜,剑气如虹,似云似雪,无有分明。
纪孟时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唏嘘。
他想。
衡瑶光痴执于剑,也就最爱看剑。剑不离手,从不抛下自己的剑。
但那是多少年以前——?
衡瑶光现在,已不再用剑。
15.
他们彼此沉默了许久。
无人知该怎样开口,纵然他们看来应有无数话可讲。
天下皆说衡瑶光对纪孟时如何追求。
但纪孟时却觉得皆非空穴来风。
他们都在胡说八道。
而衡瑶光懒得解释,他也不想澄清什么。
剑却在此时颤动。
它在鞘里,又气又急。
剑嘀嘀咕咕:“我听旁的剑说过,人与人对视超过三息,是正常。超过十息,则大事不妙。”
剑不怕纪孟时斥责它任性。
它更怕纪孟时和衡瑶光对视久了,突然福至心灵爱上对方。
16.
剑忍不下去了。
剑在鞘里哐啷作响。
它急得想要跳起,可鞘牢牢锁住了它。
自它上回怒而出鞘,被衡瑶光倒打一耙,纪孟时便求长老又多加了一道封印。
剑越想越气。
它至今想起那一日,还觉得浑身不适。
那白胡子长老同纪孟时讲:“此乃神剑,轻易不能认主,你若再如此放任,它必将反噬。”
剑当时就在哐啷哐啷地反驳:“胡说!这怎么可能!”
但纪孟时已然信了。
纪孟时说:“长老说得是,我必然好好管教。”
于是如今就变成这样。
剑在鞘里,嗡鸣颤动,急欲出鞘。
纪孟时却不理他。
17.
剑又气又委屈地在鞘里抗议了半晌,纪孟时终于动了。
他将剑摆上了桌。
然后他对衡瑶光说:“谌引最近实在浮躁,不知仙君能否帮我探察一番?”
剑愣住。
剑茫然。
剑躺在桌上,它看了纪孟时一眼,惊奇道:“你认真的吗?”
18.
衡瑶光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纪孟时片刻,淡笑道:“尽力而为。”
言罢,手指便轻轻按在了剑鞘上。
剑克制不住地剑躯一震。
衡瑶光的指腹有点凉,可当剑鞘与之相贴时,剑却无端觉得沸腾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