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瑶光抬着眼帘与他对视。
静了片晌,正欲说话,谌引忽然又道:“没关系,床底我已经看过了,你不用帮忙。”
说罢,这尴尬的气氛就变得更死寂了。
谌引想,真的挺离谱的。
站也不是,下来也不是。继续看,显得自己很蠢,跳下来,又实在无话可说。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衡瑶光走近两步,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慢慢斟了杯茶。
他听到衡瑶光在说:“累了就下来。”
200.
这台阶,给得恰到好处。
谌引一听,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一边回忆着裘之语所说的种种细节,一边感慨,也许他是爱我的。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
你看,我不过在板凳上站了一会儿,他就心疼我是不是累了。
思及此,谌引越发笃定他们的两情相悦。
笃定了,脸颊就有些发烫。
几乎无法好好思考的谌引坐在了桌旁。
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噜噜先就饮了一杯清茶。
清香爽口,稍稍消下他几分心间滚烫。
谌引没话找话道:“你和林界主说了些什么?”
衡瑶光答:“讲了一些他过往俗事,顺便打听了些许别的事情。并不重要。”
谌引哦了声,自己又给自己斟了杯茶。
他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继续道:“说到这个,我和裘之语也说了下他们过去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啊,当初林界主为裘之语断指的时候,十分果断。那一刀斩下去,裘之语竟然都没能反应过来。”
衡瑶光道:“如此。”
“是啊,”谌引干巴巴地应,“当时林界主把手指一斩断,裘之语眼泪都下来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林界主这样性子的人,居然也有为了别人甘愿受伤的一天。”
“的确。”
谌引实在摸不准衡瑶光这两个字两个字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了不得的深意。
他没话找话了这么久,窘迫到毫无思考的退路。
也许人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
谌引顺着这两个字就问了句:“那要是我们也遇到很危险的事情,会怎么样?”
衡瑶光听了,没有立刻回答。
竹屋里偶尔吹进一点微风,带着青竹的清香。
谌引紧紧攥住衣摆,张了张嘴想说,那就当我没问过。
但话到齿间,心底那点儿微末的期望就死死抓着他不放手。
他偷偷抬了眼帘去看衡瑶光。
读神情,他总读不透彻。
衡瑶光坐在桌前,看向他的眼神,也不过是无底的深渊,永远也看不出尽头会否有涟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