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如豆。
魔修循着记忆一路行去。
路上无人身影,也无人声息,静寂得宛似死寂。
然而越是接近纪孟时的居所,那如豆灯火便越发明亮,好似在无尽的黑暗里,终究会有这么一方亮光。
他走近了,绕过两道小门,踏进院中。
纪孟时醒着,站在池旁,执了醒霜,侧脸笼在夜色里,显出几分凝重。
魔修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谌引一身红衣,衬得肤白胜雪,眉目如墨。
魔修再往前踏去一步。
谌引懒懒偏了下头,目光不曾往此处落下半分,千万道无形的剑气与煞气便铺天盖地而来。
“谌引!”纪孟时如此大喝。
魔修根本来不及躲闪,他意欲出剑,却被这沉沉无形的压力捆缚得无力拔剑。
他只能闷着心口翻涌的血腥之气,撑了剑半跪在地。
他听到谌引笑说:“你唤本座什么?要知晓,本座名为谌玉,说那混沌集天地宇宙之驳杂,那本座,便是世间万千恶煞凶气所化。你所唤的谌引——这个名字,本座,却也听过。”
纪孟时紧皱了眉,听闻此言,扬声问起:“那你记得衡瑶光吗?”
谌引慢声而答:“衡瑶光……?那是谁?”
66.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君子总是会比旁人吃亏。
谌引这般问起,纪孟时本欲回答,然而那几个字如鲠在喉,卡在齿间,教他不上不下的,难以发声。
这也不是他刻意如此。
实在是这么件事情,听是一回事,说又是一回事。
他倒是窘迫难言,那边厢一直躲着的醒霜却突然大喊:“是你道侣!”
整个晴修派,山顶,风一瞬而止。
谌引问:“你说什么?”
醒霜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化形而出,他挡在纪孟时面前,声音前所未有的大声。
醒霜回答:“我说衡瑶光是你的道侣!他是你的心上人!你对他欲罢不能,你对他情根深种,他要你往东,你不敢往西,他要你下水,你不敢飞天。他说太阳从南边升的,你就会让太阳从南边飞起来!”
一番话罢,不仅纪孟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魔修也是瞳孔地震。
最受冲击的,还是站在醒霜对面,满身煞气做衬的谌引。
有的凶剑,不止活了千年。
他看着醒霜,听的话倒是每个字都能明白,合在一起,却听出了个了不得的大恐怖事件。
谌引怒极:“胡说八道!本座怎么可能对凡人情根深种!此人现在在何处?本座这便去杀了他以证清白!”
醒霜当即祸水东引:“从此处往北行,穿过结界,到了天乐界内,你喊一声好哥哥,他必然立刻现身。”
谌引:。
一代上古凶剑,他被这个形容恶心到不行。
沉默片刻,谌引突然飞身拂袖,将众人笼进一片虚无的黑暗里。
幽迷深渊显现这瞬间。
谌引的声音轻飘飘传进。
——“本座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座怎么将这个哥哥千刀万剐。”
62 夜看芙蓉香,从来醉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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