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嘴上是说想要公平,桩桩件件,皆是“凭什么”做理由。
天道如何,不过是混沌心中从生至死的宿敌。
活着不分胜负,散入烟尘,至死也不能休。
只它的野心,它的抱负,它的种种不甘心,皆是自己的执念。
与旁人无甚关联。
谌引也偶尔会在它的话语里追忆曾经。
但那些曾经,追究如同烟云,渐渐消弭。
万物各有追求。
或求生,或求死,凡有执念,便要行出漫长的一条路来。
至少。
谌引思来想去,深觉自己不曾有过执念。
或许很久很久之前便是如此。
一把剑,不知何谓七情六欲。
藏在虚无里,看得尽众生万物的喜怒哀乐,千般纠葛。
却无一桩与自己相连。
但行于世总有意外。
谌引也就对混沌说:“本座与你的路不同。”
混沌先是沉默。
混沌道:“这句话,似曾相识,我也听一个人说过。”
谌引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只轻轻颔首。
有的凶剑。
从来是隆冬飞雪、霜寒冰花。
直到混沌又说:“好像说这句话的人,就是那位谌玉仙君。”
谌引便紧蹙了眉头。
谌引问:“他怎么这么说?”
混沌道:“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想走自己的路。”
“可是谌玉,我们还能有多少自己的路可走?这红尘走来走去,也终究是在漩涡之中。若你们愿意与我联手,也许你我都还有走出漩涡的机会。”
这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好似的确如此,道理就握在混沌的手中。
然而谌引听过,仅仅是应了一句:“走你的路,与你联手,其实不过是从这个漩涡,走到另一个漩涡。人世间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与本座各有所求,何必联手。”
混沌便问他:“……那你觉得,你和他,又是否同路?”
110.
这世间,同行的人未必同路,同路的人未必同行。
其实混沌问的,恰恰就敲在谌引的心头。
难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分明与衡瑶光如同初见,偏偏见了,又觉得好似相识了无数年。
好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日月行转。
从一开始就已注定了这场相遇,宛似重逢。
谌引垂了眼帘。
他未答此问,只反问:“说来,你可知他为何被人称为谌玉仙君?”
混沌道:“我未曾听过此事有何缘由。怎么,难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