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面前的这个人又是体贴开朗的模范男友祁松言了,可是“昨晚”“奶”“鸡”“蛋”这几个词同时出现在一个句子中的时候…怎么就变味儿了呢?!秦笛绕过那块特制三明治,用吐司夹了果酱吃。
祁松言有点叫不准他到底消没消气,睁眼的拥抱万一是睡懵的后遗症呢?他自己的气是昨晚大概第二轮就消了的,毕竟那会儿秦笛已经哭得眼皮发红,再气也抵不过心疼。也幸亏很快就消了,不然当秦笛泪眼汪汪地对他说“我们做吧”的时候,他可能会因为憋气而变得极为不理智,一时冲动犯了错误,虽然他也不懂,都成年了这算哪门子错误。
“不爱吃这个啊?”他指指被冷落的三明治。
秦笛从喉咙眼儿吭了个含糊的“嗯。”
祁松言站起来,越过餐桌去尝他唇缝的果酱,故意问他:“这个呢?”
秦笛感觉后腰到后脑好像打通了什么神秘通道,金光锃亮的火花热烈地迸溅,灼得发丝打卷,若不是及时捂住心口,几乎要像只小羊一样咩出声。一直以来,祁松言都是很绅士的,孜孜不倦耍流氓的只有他自己,可是一夜之间或者说这两夜之间,他们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得不太一样,他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心乱成毛线团,勉强踩着脚背坐立不安地捱到祁松言吃完早饭,便立刻拉他去飘窗谈话。
“我问你答,骗人我就跑,同意你就亲亲我。”
祁松言盘起腿,倾身亲了一下他的鼻尖,“问吧。”
“到底为什么非要让我去考试?”
“因为它对高考来说很重要,而现在,对你来说没什么比高考重要。你努力这么久了,我不想你走向未来的路被别的什么绊住脚。”
“那你好好说不行吗,凶什么?”
“我这个演技,只能是这个水平了,不过你这两天经历太多了,不然也不至于看不出来或者想不明白。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气儿,在我这才能崩溃,顺毛摸你你又要哭,你一哭,我肯定扛不住。除了硬碰硬把咱俩这股气儿各自憋住,我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那…昨天为什么那么对我?”
“昨天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你知不知道你气人的时候有多可恶?走投无路就冒犯了一回。给你道歉好不好?我错了。”
“我都说可以再那什么冒犯一下你又不愿意…”
祁松言捏捏他从醒来就没退过血色的耳垂,“我太愿意了,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啊?”
“不夸张,我昨晚抱着你睡,一宿就没冷静下来。这个开关再给我按开,我真的不用高考了。”误国的从来就不是美人儿,是定力不行的君主,祁松言想想昨晚上秦笛缩在他怀里,自己天人交战八百回合的场景,满心羞愧。
秦笛抱着小抱枕,低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他把秦笛的手拉过来,掀开一点纱布朝里检查了一下伤口。顺嘴催:“还有什么想问的,快问,不然打这一宿草稿我要忘了。”
“…求婚还算吗?”
“什么时候求的婚?”
“我不管!就是求了!你想买房子,想和我成家!这就是求婚!”
秦笛着急,抽了一下手,吓得祁松言赶紧捧着拉回来,摩挲了两下。
“对,我没你活不了。你轻点扑棱。”
秦笛被他摩挲得气短,眉眼软下来。“我今天得回家看看。大姨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
“晚上送你回去,再陪我多待会儿。”祁松言托着他的手往前蹭了蹭。
“你不补课吗?”
“都推了,学渣祁妙要带坏学霸秦小笛,今天不学习,我们出去玩儿。”
祁松言冲他眨眼,阳光恰好为瞳孔镀了一层柔和的晶亮,乌云追着秦笛跑啊跑,却被这双眼揉碎了灰色,又浸在心波里淘洗得澄明,变成一团雪绒绒的白,与祁松言一起为秦笛守着太阳。
那,是谁也夺不走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