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风洋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流浪汉。
但是，流浪汉仿佛人间消失一般。
沈风洋问了附近的人，他们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流浪汉没有任何了解。
无果，沈风洋只能广发寻人贴。
因为跟龙司约定好要教他识字说话，沈风洋搭车去了最近的书店。
买书的时候正好碰到书店招兼职，兼职人员拥有免费无限期借书的福利，还有不低的工资，沈风洋顺带还解决了兼职问题。
因为帮龙司买药品和零嘴，沈风洋花光了生活费，而且接下来肉眼可见还有好多地方需要花钱，如今这个兼职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晚上，沈风洋提着一袋子白天在书店借的书出现在柴房中。
龙司安静坐在草垛上，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白天睡了嘛？”沈风洋摸了一把龙司的头发。
龙司点点头。
小大人的模样让沈风洋心都化了。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答应你的小蛋糕。”
龙司眼睛亮起。
“不过，需要等等才能给你。”沈风洋收起蛋糕，“我们现在得开始学习了。”
说着他拿出基本识字书。
龙司垂头丧气般点点头。
这些识字书从最简单的开始教起，先是数数，然后是各种水果动物，有文字有图片。
龙司从来没有见过书本里面的东西，他好奇地看着书本里五彩缤纷的世界。
从有记忆起，龙司一直生活在这间昏暗的柴房中，被手臂粗的锁链束缚，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甚至对于光的理解也只是来自于窗户缝隙中漏出的几束光。
什么是猴子，什么是苹果……
龙司好奇极了。
沈风洋看着龙司向往的表情有些心疼，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长期关在小黑屋中，脖子上是沉重无比的锁链，成年人尚且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龙司却一直处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
他忍不住想要对龙司更好一些。
龙司很聪明，比沈风洋见过的所有人都聪明。
沈风洋一共带了七八本识字书，龙司花了三个晚上便全部学会了，能写能识，也会说。只是龙司很不喜欢说话。
除了讨零食的时候。
“哥，蛋糕。”龙司伸出手，摆在沈风洋面前。
“……”
沈风洋觉得自己额头有青筋暴起。
他咬牙切齿地说：“今天不是已经吃完牛奶糖了嘛？”
龙司是个完全的甜食控，只对糖果蛋糕有兴趣，他曾经买过肉脯坚果之类咸口的吃食，但是龙司完全没有兴趣。
沈风洋隐隐担心龙司这口白牙可能要烂。
龙司不依不饶地又伸了伸手：“说过，默写出来会给奖励。”
过分幽黑的眼睛牢牢盯着沈风洋。
沈风洋看着书本上写得歪歪扭扭的“岳阳楼记”，虽然字不好看，但是确实一字不差。
他不过是在昨天随口提了一嘴，如果能全文默写就有惊喜。
况且昨天龙司拢共看了《岳阳楼记》不到半小时。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龙司怎么会第二天唰唰唰将这么长的古文默写出来，还没有错别字。
“……”难道龙司是个天才？
沈风洋根本没有准备奖励用的蛋糕，他如今穷得惨绝人寰，一个小蛋糕随随便便就要二十几大洋，实在是太贵了。
但是他没有告诉龙司自己的窘迫，小孩子嘛，只要认真学习就行了。
“下一次，下一次我肯定给你带小蛋糕。”沈风洋心虚。
龙司抿着嘴，大大的眼睛盯着沈风洋。
沈风洋：“……”
实在抵挡不住龙司的大眼无辜攻击，沈风洋很快缴械投降：“明天我就买小蛋糕。”
龙司顿时露出白洁的牙齿，十分开心。
看着龙司如今完整无暇的牙齿，沈风洋纠结：这么好一口牙，可千万别烂了。
就这样，沈风洋过起了白天赚钱买小蛋糕，晚上教龙司识字的生活。
半年的时间，沈风洋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交给了龙司，甚至龙司掌握得比他还要好。
沈风洋感慨：若是龙司能参加高考，估计能考上不错的学校。
可惜事实是，龙司依然是个被困在小小柴房里的孩子。
两人的生活虽然过得奇怪，但是也是平静。
可是最近，沈风洋发现龙司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这天晚上，龙司听沈风洋讲课时一直不能安静下来，一会儿扒着窗户看窗外，一会儿又伸手要拿沈风洋手里的书。
沈风洋有些生气：“不要东张西望。”
龙司听到沈风洋的话，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
“龙司！！”沈风洋怒吼。
他挤着兼职学习的时间，给龙司准备上课内容，但是龙司居然心不在焉。
龙司停住手下的动作，看着沈风洋。
“吃。”他抬起手想要拿装在袋子里的小蛋糕。
沈风洋皱起眉头，拿过袋子：“没有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不能吃！”
往日里，看到沈风洋生气，龙司会停下手里的动作，乖巧地看着沈风洋。
今天，龙司一反常态眼神里带着暴躁，他拔高声音说：“我要吃！”
幽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红光。
沈风洋被龙司眼中闪过的红光惊到，整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