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
沿街长巷，一身青衣的人走近。精致的容貌越发好看，一开口仿佛一如当年的细柔轻软的模样。
“谢苏，是我，我回来了。”
谢苏愣住了，说实话，四年未见，再相见时有很多话想问，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嘴唇动了动，只能说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
顾安未回话，只是一直看着他。
视线里的人依旧是记忆里的那般模样，长大后的他说不上有多好看，是那种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模样，但清秀的面容却让人挑不出一处不好。
肤色仍旧是那一身病态白，但比当年要好了许多，他如今还是要一直吃着药吗？
再往上，那一双如墨般深沉的眼多少次午夜梦回，唯有现下再次瞧见才觉真实。
喉结微动，顾安微笑着说：“若是不介意，可否一道聚聚？”
“好。”谢苏点点头，又道：“眼下天色不算太晚，不妨找了茶楼？”
“你决定便好。”
“那，走罢。”
等到了茶楼要了雅间，坐下后看着杯中茶叶沉入水底，嫩黄的芽尖泛着墨绿的一点。
顾安这才开口：“谢苏，一别数载，你可还好？”
谢苏微微皱眉未答，而是问：“你这四年都去哪了？”
闻言顾安轻笑一声，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我去哪了重要么？如今我回来了不便够了。”
“你离开的次年，我与陈林去过云城。”
握着茶杯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凝了瞬，顾安不甚在意的道：“你们去过云城？”
“嗯”了声，谢苏继续说：“我们去时，得知你母亲……”
“自那后，你父亲说你便再未回去，不见踪影。”
嘴角微勾，顾安缓缓道：“我父亲对于我可曾回去并未在意，他当真记得自我母亲病逝后我便再未回去？”
想起云城顾府那些腌臜事，谢苏不免软了声音，不再说这事。
“那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我们怎么找你也寻不到，你”
“谢苏。”顾安却打断他的话，微笑着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与你叙旧难不成只能说那些让人生烦的事么？”
蓦的一顿，谢苏拧紧了眉，但还是转了话头：“说来，如今该唤你一声顾大人了。”
茶水的温热透过杯壁传入手心，顾安直直的看进他的眼：“谢苏，你可知我为何要踏入朝野？”
摇摇头表示不知，谢苏发现，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顾安闻言笑了笑，却没有明说，而是道：“往后你便会知晓了。”
他不想说谢苏也没有追问，反正以后肯定会察觉到蛛丝马迹的。
“那你眼下住哪？圣上可有拨了府邸？”
“我尚且还住在尚书府，圣上虽然已经拨了府邸，木工也已经开始干活，但距离能完好大抵要个一两月。”
“这些年，陈林很是想你。正好你回来了，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与他每日里多叙叙旧。”
“那你呢？”顾安想伸出手，但到底还是没能伸出去。
不着急，慢慢来，不能吓着他。
“你可曾有过想我？”
闻言谢苏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我记得我曾说过我们是朋友。”
“那便是想了。”顾安好心情的弯起一双凤眸，轻声道：“我也很想你。”
每个日夜，很想很想。
“……”
后来絮絮叨叨的又聊了些话，东扯扯西拉拉后，两人这才各自回府。
回帝师府的路上，元初看着身旁的人：“小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谢苏抬起眼看向沿街悬挂的灯笼，喃喃道：“我如今，看不透顾安这人了。”
当年那个藏心事的别扭小屁孩长大了，心思也越发的深沉。像掩一层浓雾，看不透也看不穿。
“小公子曾看透过顾少爷吗？”元初忽然问。
轻笑一声，谢苏无奈：“说来也是，无论是眼下还是当年，回想起来，我似乎从未看透过他。”
“人总会长大。”元初安慰着他，“长大后多多少少总会变的，您看，谢小侯爷不也变得越发稳重了么。”
提起谢言，谢苏终于柔了眉眼：“他啊，还是那般孩子气。”
“那是在您与谢侯叶姨面前，属下瞧见的，谢小侯爷如今与当年那个小混王可是判若两人。”
“你方才不也说了，人总会长大的。”
“月旭回来了么？”
“入夜回来的，此刻只怕还在府里忙着填饱肚子。”
“走罢，我们回家。”
“是。”
20?20?20?20?20?20?20?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