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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真假魔女(完)(1 / 2)

萧鸷在卧榻上醒来,他一睁眼便翻身坐起,捂着胸口弯下腰,低声闷哼了一声。

“你的肋骨断了三根。”戚明山立在床边,衣服上沾满血污,狼狈不堪,“这两日就先躺着,少动。”

萧鸷置若罔闻,掀开被子,一个翻身滚落下床,戚明山去扶他,他握住戚明山的小臂,声音有点抖:“戚叔,北山里有个小山洞……”

“北山塌了。”戚明山的眼珠黑得没有光,他静静地看着萧鸷,“山洪暴发,整座山都淹了。”

萧鸷怔住,手滑落下来。半晌后,才喃喃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我爹我娘呢……”

从他醒来,身边站着的是戚明山,他就明白了,但是还是要问,就像是要抓住某种虚无的希望。

“死了。”

戚明山精疲力尽,已没有气力去安慰别人,他残忍又简短地将萧鸷的希望打碎在一句话里:“你爹被江铭风所杀,你娘抱着不知哪里来的婴儿跳下了接天崖,仙家的人都以为那是魔尊的孩子。”

萧鸷其实没怎么听清戚明山的话,他脑子嗡嗡作响,只有“魔尊的孩子”五个字仿佛刻进了脑海一般,一下一下地砸着脑壳。

他起身,步子有些不稳,向外走去。

戚明山叫住他,却不拦:“别白费力气了,北山我已经搜过了。”

萧鸷没理他,头也不回。

跑起来的时候,胸口疼得喘不过气,肋骨好像又断了,刺进心脏般的疼痛。但萧鸷脚步不停,在磅礴大雨中奔跑,在泥泞里留下一路深深浅浅的脚印。

山已经塌了,道路被碎石和泥流堵住,他蹲下身子,开始挖。指甲磕到石头,一阵疼痛从指尖传来,指甲可能折了,也可能断了。他毫不在意,埋头挖着,见土就刨。

从白日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日,雨下了很久,他挖了很久,但对于这座大山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直到满手鲜血,汗水与雨水交错着流淌过面颊,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出崩溃的呐喊。

他眼前一黑,倒在了泥泞中,累得抬不起一个手指。

这山太大了,她又那么小一只,我要怎么才能找到。

少年的喉咙里发出呜咽,像濒死的幼兽。

戚明山让人将萧鸷抬了回去。日日夜夜灌药,忙里忙外小半个月,人才救活过来。他应该拦住萧鸷的,但他想让萧鸷自己去看看,只有自己尝试了,努力了,发现无能无力,才能真正地死心。

戚明山给萧鸷端了碗药,他恢复得不错,只是话变得少了,一日里也蹦不出一句。少年一夜之间长大了,但成长的代价是痛苦的,戚明山心下一叹,终是劝慰了一句。

“不是你的错,或许那孩子命该如此。”

萧鸷眼皮动了一下,不答话,戚明山知道,那将成为他一生都过不去的槛。

“你想去哪就去哪,我跟着你。”

“?”唐九宁闻言后退一步,装腔作势的气势一下子便散了。想不到萧鸷却走近了一步,距离不多不少,刚好和唐九宁退的距离一样。

唐九宁略带诧异,视线撞见萧鸷的眼里,他没笑,表情仍是冷酷的,唯独眼里多了一丝温度,灼灼地看着自己。唐九宁说不好这种感觉,但莫名其妙地认为,他或许不会伤害自己。

这想法甫一冒出来,便松懈了不少。

“我要回古源镇。”唐九宁转身便走,说完又补了一句,“你别跟着我。”

萧鸷还真没跟,而是直接挡住了唐九宁的去路。

唐九宁看了眼横在眼前的手臂,眉头一挑:“不是说好我想去哪就去哪的吗?”

面对质问,萧鸷有一瞬迟疑,他眨了下眼睛,不慌不忙道:“那里,恐怕有危险。”

唐九宁不想动手,决定先跟他讲道理:“古源镇里出现了‘魔尊之女’的传闻,你知道的罢?而我——”她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这你也知道的罢?”

不知为何,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硬气,人人喊打的女魔头,在自家人面前,终于可以昂首挺胸。但那点美滋滋她藏在心底深处,永远不会被人看出来。

萧鸷点头。

唐九宁:“那不就得了。即便是有危险,但是事关我的身份,我得亲自去弄清楚是谁在搞鬼!”说罢大步一迈又要走,可萧鸷的长臂像座山一样挡在她面前,纹丝不动。

萧鸷开口,面上冷静:“古源镇里有几位世家的人,修为不低。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了,会很麻烦。宣护法已经赶去古源镇,你暂且等等。”

让唐九宁在这里等消息,让别人去为她出生入死,她活了十几年都没想过这种事。

“你还是弄错了一件事。”唐九宁抬眼,语气铿锵,“我说我不打算回万魔窟,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要丢弃的,是魔尊之女的身份,所以你不必跟着我,万魔窟也不需要保护我。我在这世上,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唐逸元的徒弟,唐九宁。”

萧鸷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欲言又止,他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唐九宁走了两步,萧鸷又出声叫住了她:“我想保护你,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与万魔窟无关。”

她的脚步停了一瞬,心里激起了一丝波澜,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生平第一次露出冷漠到近乎残忍的一面,是对着萧鸷。

她做了选择,因为有些东西,她至始至终没有勇气去面对。

古源镇。

顾子翌噙着一抹笑,看着巷子里头戴斗笠的人:“前辈,能否为方才的行为,做个解释?”

因围观的人太多,顾子言探头探脑,试图往里面挤,他今天是来看“魔尊之女”长什么样的,想不到还真碰上了热闹,他拉了拉谢南靖,一扬下巴,问:“那人是谁啊?”

谢南靖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听到顾子言问,他摇了摇头。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剑招被此人所截,但对此人的身份却毫无头绪。周身涌动的分明是灵力,看着不像是魔门的人,那他又是为什么要对“魔尊之女”出手相救?

他沉默了片刻,又皱起眉头:“顾大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顾子言摊摊手,无奈道,“我怎么会知道?虽说是亲生的哥,但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就没想明白过。”

顾子言又开始东张西望,忽地瞧见了一人,连忙招手。

“哎,阿珣!”

江珣徐步走了过来,和谢南靖目光相撞,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于是暗暗把心中怀疑的对象排除了一个,又将目光重新聚集在顾子翌身上。

唐逸元的视线贴着斗笠帽檐射出,只粗略一扫,便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拧着眉头想了半日,这些年来虽然做事不太靠谱,坑蒙拐骗连带吹,但眼前的人,看样子不像是来讨债的。

唐逸元抬起斗笠,露出一张道道沟壑的老脸,笑得皱纹像波浪一般:“老夫看那小兄弟的剑招太狠,怕一不小心误杀了‘魔尊之女’,届时面对一具尸体,什么也问不出,情急之下这才出手。倒是这位小兄弟——”唐逸元看向顾子翌,“眼神真好,竟看出是老夫扔的石子。”

顾子翌眯起了眼睛,这老头的回答不仅滴水不漏,还将问题反抛了回去,看不出来,还挺谨慎。但自己是有备而来,自然不打算两手空空而归。

“清元真人。”顾子翌嘴角弯着,开门见山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一个字都不信。”

唐逸元的神情僵了一瞬,他算不上在仙门混得风生水起,但老一辈的修士,多多少少认得他,年轻的时候,他没少帮仙家的人摆阵画符,常常是空着手串门,随意指点了一下护宅的阵法,便能满载而归。

修士们开玩笑说,清元真人修补过的阵法,他自己都解不开,意指其坚不可摧。

但是十几二十几年过去了,他彻底消失在修真界,这些小辈们很少有知道他的,更别说认出他了。

所以顾子翌的这声“清元真人”,叫得唐逸元心里发慌。但他面上仍稳如泰山,笑容不减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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