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没有开车,他有一点点车祸后遗症,开不了车,就叫了一辆出租回去。车上的白澈也很沉默,只是偏头盯着窗外飞速而退的街景,季凯风默默低下头,他肯定让白澈担心了。
可是就算如此,这样的白澈也很反常,他第一次在白澈身上感受到这种冷淡的感觉。准确说不是第一次,上一世那个坐在他床上衣领凌乱,对他视而不见,侧过头望着窗外的白澈也是这样的感觉。
季凯风没来由的有种惶恐感,他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白澈,发现白澈的手揪紧着门上的扶手。他马上就联想到了车祸后遗症,不管不顾地坐去后座中间,将白澈拢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们一眼,又非礼勿视地移开视线。
怀里的身子从僵硬逐渐到放松的状态,季凯风亲吻了一下白澈的头顶,可白澈什么回应都没有。
一路上白澈都没有正视过他的视线,回到家后白澈更是借口有事处理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季凯风呆呆地在楼梯口站了很久,不明白白澈怎么了,甚至很多委屈。他刚从看守所出来!他哥怎么连一点安慰都没有还对他这么冷淡!
季凯风在书房门口踟蹰了很久,最终没有进去,带着各种疑问和委屈,跑去冲了个热水澡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蒙头就睡,他希望这只是个梦,醒来他的白澈就回到对他温柔笑着的模样。
他委屈委屈着,就睡了过去,一直从下午睡到了晚上。
白妈妈做好了晚饭,先去书房叫了澈儿出来吃饭,正要去叫小风,白澈扶住了妈,让她先吃,自己去叫小风。
白澈屏息静气走进卧室,不惊动地坐在床边凝视把自己卷成一团裹在被子里的季凯风。
这家伙,睡得跟只小狗一样。想到这里白澈心就软了下去,有点后悔这么对这小崽子。
他出院后马上就去找了朱萌萌,了解了所有事,以及季凯风进了看守所的事。同一时间王老板请他过去参加一场饭局,饭局上还有其他人,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破产公司的资产分配。
商场上就是这么残酷的生存法则。这场景唤起了白澈遥远又深刻的记忆,他在债权人会议上,听着别人讨论他公司的资产瓜分。
而会议场的后排,季凯风坐在那里冷冷注视着他,眼睛里说着: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熬过了饭局,白澈闭了会儿眼,接着就联系了小李律师。
白澈叹了口气,轻轻将蒙头在被子里的季凯风挖出来让崽子换气,这崽子睡觉每次都要憋死自己。
在书房一下午他就想通了,他不该这么对小风,这只崽子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甚至还为了他把自己弄进了看守所。
“……”想到这里白澈心里觉得又好笑又难过。
白澈缓缓俯下身,悄悄在季凯风额上落了个吻,没想到猛地被睁开眼的崽子拽倒跌进对方的怀里。
季凯风马上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生怕人跑了似的:“白澈,没想到你竟然偷亲我。”
被逮了现行的白澈烧红了脸,任由崽子摸黑一片地对他又亲又抱,不一会儿就上房揭瓦了起来。
“等等……唔……”
白妈妈自己先吃完了饭,朝他们的房门看了看,含笑着摇摇头,给他们留好吃的,坐去客厅开了电视静静看书。
结果两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出房间。
晨光透进窗帘,季凯风轻轻起床,拉开一点淡色的窗帘布,又拱回被子重新搂着白澈。他看着他怀里累极了的人,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察觉到季凯风的情绪,白澈微微睁开水雾朦胧的眸子,温声问:“小风有什么心事?”
默默踌躇了很久,季凯风搂紧了白澈,缓缓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我对你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动弹不得,腰身酸软的白澈控诉这只翻天了的崽子:“比你昨晚还过分么?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刚出院的病患吗……”
季凯风只是低声道:“很过分……白澈,如果我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你会原谅我么?”
白澈也沉默下去,然后坚定轻声说:“不会。”
上一世他和季凯风之间已经走到了绝路,没有回头的可能。
这也是季凯风预料之中的答案,仍然让他心跟着抖了起来。
可白澈接着抬起双眸,望着他:“昨晚的噩梦,忘了吧。”
这让季凯风的心更加颤动了起来,在晨光中和白澈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我保证永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白澈回吻了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