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比他厉害,他害怕你们,因为害怕你们所以会在你们这些人面前藏好尾巴,但是在我面前就不一样了,人都是想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显摆,顾一再怎么谨慎狡猾,也不会逃脱这个定律,在我面前当然是更加肆无忌的,王邈都认识嘛,生活在平城烂泥地里的鸭子。”王邈没什么波澜的讲出这番话后,又问道,“杨先生这样的大忙人,千里迢迢在平城跑到梧桐市还点名要见我,不仅仅是为了夸我吧?”
“当然,王邈你在中学设立的助学基金,效果很不错,所以你们校长想请你回一趟母校做一下演讲,当时你在拍戏,所以我特事特办替你答应了下来,现在正好是实现诺言的时候,走一趟啊,王大慈善家?”杨云霆笑道。
“......”王邈的脸瞬间拉的很长,演讲,他不会啊。
可是不会归不会,他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从春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的王邈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没做什么发型,只是一套运动装,还有一个在胸前的小挎包,这份模样真不像是什么成功人士,更像是台下学生的优秀学长。
学校礼堂是新建的,很豪华,王邈被杨云霆从侧幕条推出来的时候就有七八道光束聚集在王邈的身上,小孩儿低着头假装调试手里的麦克风,其实内心慌的要死。
“呃,你们好,我是王邈。”王邈将麦克风抵在下唇,用不算大的音量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台下以校长为首,掌声雷动,杨云霆抿了口茶水,微笑着看着台上正在发光的男孩。
“让我演讲的这个消息,是我在今天回梧桐市之后我才收到的,所以我没有来得及去做任何的准备,也没有稿子,就随便讲讲,演讲,是一个人向另外的一个人,或者另外的一群人传输概念,让你认同他,但我不行,我不会演讲,所以我今天真的只是想跟你们随便讲讲。”王邈依旧是把麦克风抵在下唇的姿势,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拉起的横幅,“成功人士,王邈先生,其实我也不算成功人士,也不算先生,我今年十九岁,虚岁二十,应该是刚毕业的年纪,你们可以把我当成学长,而我今天所说的也不是经验,而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想说的心里话。”
“我十六岁辍学,去深海市谋生,我做过什么呢,网管,服务生,帮厨,刷过盘子也发过传单,实不相瞒,我那个时候信奉的是读书无用论,就是大家常说的,数学有什么用,我买菜还要用方程算钱么,英语有什么用,我又不出国,在座的各位,应该会有和那时候的我一样想法的同学,对么?”王邈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影,突然又笑了,他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整齐的校服,还有这么多张不施粉黛的青春的脸庞了,哈哈哈,话说回来,那个时候我觉得凭我的一双手,凭我的头脑,我在处处是发财机会的深海市应该很简单就能出人头地,我觉得我怀才不遇,我每天都怨天尤人,我有一段时间很痛苦,我想我应该回来完成学业,但是人生是永不回头的单程列车,过去了,就过去了,这趟列车不会停下,也不会减速,所以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我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人,有失足少年,有怀揣着梦想在深海市漂泊的青年,头发很乱,背着吉他在酒吧驻唱,一晚上八十块钱,我那时候住在深海市的出租房里,不大的出租房里被分割成很多块,我住的房子只有八个平方,隔音很差,隔壁在干什么,我都能很清楚的听到,住在那里的人都很穷,但身上却有一股堂吉诃德的味,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英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够战胜未来。”王邈弯腰把面前的装饰用的花盆拨开,然后一屁股坐在那个空儿里,他笑道:“我也坐着,不介意吧,我在蜗居房里住着的时候,我的邻居,也是一个文艺青年,他问我,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当时沉默了很久,我说是啊,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当初来到深海市的时候,我的雄心壮志去哪儿了,我每天睁开眼去上班,脑袋里是每一天饭钱应该花多少钱,闭上眼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交房租,是柴米油盐水电网费,这是我的梦想么,我是因为这个才来到深海市的么,我当时想了很久,但是我没有得到答案,因为我很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