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阿玛给我立的规矩,”湛晞道:“当然,他一死,我就不碰这些事了。”
林阮看向湛晞,兰公馆的每一个人都有很多规矩要遵守,湛晞也不例外。可他又和别人不一样。有些规矩他想遵守就遵守了,有些规矩他不想遵守就不遵守,可放在别人眼里,他是恪守规矩的。
直到现在林阮才明白过来,如果我是规矩的制定者,我也可以制定那些我乐意遵守的规矩。
一个分神,林阮手上被带嗫齿的草叶子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珠子争先恐后的滚落下来。湛晞“啧”了一声,用一块灰格子的帕子给林阮摁住。
他看向林阮,眉头微皱。
“对不起。”林阮向他道歉。
这是很没道理的事,林阮要为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向湛晞道歉,但是湛晞觉得理所当然,林阮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林阮被湛晞打发到台阶上坐着,看着湛晞不紧不慢的清理庭院的杂草。
空山幽静,另一边游人踏青的笑闹声传不到这里来。林阮撑着头看着湛晞。
湛晞蹲下身,微微低着头,眉眼微垂,显出些全神贯注的样子。他做这些事,依旧不紧不慢,仔仔细细的拔下每一棵野草,清理过的地方,褐色的土壤露出来。
湛晞的身形修长,衣服底下蕴藏着力量,是一个绝对的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身躯。林阮曾经觉得不公平,相比于总是叫人伺候的湛晞,明明是林阮做的事情更多,但他始终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的那种人。
难道是因为从小骑马射箭的缘故吗?林阮心想,不知道现在练还来不来得及。
快到中午的时候湛晞清理完整个庭院,带着林阮一道下山去。一百多道台阶,林阮走的蹦蹦跳跳的。四下里没有人,身边又是他最信任的湛晞,林阮难得这样的轻松与自在。
刚从西山回来,佟伯匆匆的过来,道:“王府请爷回去一趟。”
湛晞半分目光也没有分出来,“不去。”
“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嬷嬷亲自来请的,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佟伯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湛晞脚步顿了顿,问道:“来人说了什么事没有?”
“只说是清明祭拜王爷福晋的事,”佟伯道:“我看是有别的事,但是那嬷嬷怎么问都不说。”
湛晞眉头微皱,他回身看向林阮,问道:“你想回趟王府吗?”
林阮最近正在研究中式建筑,王府确实是个很好的研究对象。
林阮点了头,湛晞眉头略略舒展,道:“那就去一趟吧。”
湛晞和林阮用过午饭去了王府,依旧是在东偏殿,李侧福晋在那里见了湛晞。
短短几个月,李侧福晋面色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一圈青灰用了很多脂粉都盖不住。看见湛晞进来,李侧福晋略微寒暄了几句,便道:“这次请王爷回来,是想商量一下七格格的婚事。”
七格格是李侧福晋的女儿,今年正好十八岁。
湛晞没表露什么态度,问道:“侧福晋以为呢?”
李侧福晋便道:“余贝勒家的大儿子,年岁相当,生的也一表人才。”
湛晞微微挑眉,大多数的满清遗族日子都过的不是很好 ,他们自来看不起商人,认为商人地位低贱,因而大都不去经商,而是像醇亲王府一样靠着那点家底坐吃山空。
余贝勒就是其中一个,他们一家都没个正经事情做,余贝勒家的大儿子更是常年混迹于八大胡同,整天没个正行。
湛晞道:“侧福晋见过他家的大儿子吗?”
“我见过的,我觉得很好。”李侧福晋似乎并不想听取湛晞的意见,只是道:“他们家与咱们家素来交好,两家子女结为连理是亲上加亲,日后可以勤加往来,也方便照看。”
不止是湛晞,连林阮都听出不对了,李侧福晋未免太着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这件事情立刻就定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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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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