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为自己日后的学习生涯感到深深的忧虑。
回到食馆,天色已晚。酉时一过便有食客来店里吃晚饭了,雯娘与王阿平正忙得热火朝天。
晏宁见状,赶忙去招呼客人。
雯娘见他回来,松了口气,“事情都办好了不曾?怎去了这般久?”
晏宁笑笑说:“都办妥了,放才我带阿承去书铺买东西来着,耽误了一会儿。”
魏承才不背这个锅哩,不满地嘟哝他:“怎怪到我头上来了,明明是你在学堂与先生扯闲天忘了时辰……”
“啧,就你长嘴了是罢。”晏宁瞪他,“没听见客人催菜了么,赶紧端菜去!”
魏承瘪瘪嘴,“哦……”
雯娘好奇地问晏宁,“你与先生都聊了甚么?”
“闲聊么,蒋先生为人风趣学识渊博,得他教诲受益匪浅。”晏宁笑道,“我看阿承以后可得怕他,若是不认真念书,指不定得挨戒尺哩。”
“那好,读书不认真就该挨打才行。”雯娘也笑道。
两人说完齐齐看向魏承,似乎已经在提前琢磨要从哪儿开始下手打孩子了。
魏承:“…………”呜呜,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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陎州城不比汴京、通州这些富饶的城池夜生活丰富,一到入夜掌灯的时候,外头几乎就没什么人了。百姓们结束一日的辛勤劳作,都各自回家填饱肚子,睡觉休息。
忙完饭点那一个时辰,四人将食馆打扫干净,也关门收摊,回家吃饭去。幸好有王爷爷在家替他们早早煮好了饭洗好了菜,不然还得再忙活一通。
这一天下来确实辛苦,雯娘与王阿平忙了一日不曾歇息,晏宁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与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再请个人到食馆打杂活。
两人都是勤俭持家之人,一听他又要乱花钱,雯娘连连拒绝。
“不要花那冤枉钱,阿姐不辛苦,不累,做得过来的。”
“我哪有乱花钱,还不是担心阿姐你身子吃不消么。”晏宁一面帮她收拾碗筷,一面说道:“你早上起得最早,给咱一大家子人做早饭洗衣裳,白天去食馆洗菜洗碗,晚上回来了还得忙这忙那,这一整日都没个喘口气儿的时候,万一要是累坏了可怎么办?我就你这一个好阿姐,若是换了别人,我才不担心哩……”
雯娘知道他嘴甜会哄人,但心里依然觉得十分宽慰,忍不住笑着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呀,整日就会油嘴滑舌哄人开心。”
“我哪有~”晏宁佯装不满的努起嘴,“我是真的心疼阿姐哩。伙厨那地方油烟味儿多重呀,是阿姐这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该呆的地方么?!那决计不该啊。要我说啊,我再去请个大老爷们儿和一个小丫鬟,大老爷们儿去食馆打杂,小丫鬟来家里洗衣裳做饭,阿姐每日养养花溜溜猫得了,你说好不好呀?”
雯娘听得笑弯了眼睛,“那我岂不是甚么也不干了?”
晏宁点点头:“嗯嗯,阿姐以后就在家里当金枝玉贵的夫人,甚么也不用干了。”
雯娘:“瞎胡说,我哪是甚么夫人……”
“我说真的喔,不是开玩笑的。”晏宁说,“阿姐你就在家里好好享福罢,王爷爷也是,有我和阿平哥在外头挣钱养家就好啦!”
“对的对的,阿宁说得对。”王阿平附和道。
“还有我呢,我也可以出去挣钱养家。”魏承小猪崽也起哄说。
“好好好,你主意多的很,阿姐都听你的就是了。”
“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晏宁笑嘻嘻接过她手里的家务活儿,把她赶去沐浴歇息去。
忙碌一天了,众人洗洗也就睡下了。
夜半三更,晏宁提着小夜灯回到卧房。魏承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撅着小屁股对着床铺外头。
房间里很快亮起烛光,晏宁拨了拨灯芯,让火烛烧得更亮些,放到桌上。
“喵——”阿肥跃上桌案,聚精会神地看着晏宁从鼓囊囊的钱袋里倒出一把铜钱来。
“今天卖了两只烤鸭、三条鱼、三十根玉米……鸡蛋一共用了十五个、西红柿十五个………一共做了二十份西红柿炒鸡蛋……等等,怎么好像还亏本了……”
阿肥:“…………?”
晏宁用自制的鸭毛碳心笔在纸上写写算算,眉头越拧越紧。
“今天一共挣了180个铜板,减去买鸡蛋花的45个铜板、三条鱼花的18个铜板,还剩117个铜板。再刨去鸭子、西红柿、玉米、还有各种配料、油盐酱醋的成本……那特么根本没挣得几个钱啊!”
阿肥:“…………”
晏宁:“…………”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新店开业前几天都是赔钱赚吆喝,正常现象。”阿肥说,“等过了这两天可以适当涨价,不会赔钱的。”
“涨价也涨不了多少,太贵了没人来吃。”晏宁皱着眉头,盯着纸上歪七八扭的字,陷入沉思。
城里的夜比云涧溪的夜似乎更为静谧,没有了山林里的虫鸣鸟啼,只偶尔会冒出一两声流浪狗的嚎叫和敲更的梆响。
过了许久,正当阿肥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他问了一句。
“阿肥,你之前说过,只要能挣钱,我去卖身也可以,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