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正确2
也不是没察觉出来是陆桥之来了,只不过第二天要在只有两个人的餐桌上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进了我的房间,还亲我额头”这样的问题,我觉得很难以启齿。
他来的时间又恰到好处,正好是我半梦半醒有知觉又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连两三次都是这样,白天也是,状若无事地让我按时吃饭吃药,同我告别,或打一两个电话,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我确定他知道以我的性格,我不会做出任何回应,只会闷着,因此十分自然地欺负人,重复这些行为,我被他这样弄得没脾气,在他又一次进入我的房间要离开时,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他见状也不惊讶,顺势竟然坐到了我的床边,我虽捉住了他的手,脑子里仍是不清醒的,便看他又凑过来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我盯着他,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天时还算相敬如宾彬彬有礼,半夜却潜入对方的房间,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真的很难让我弄明白。
陆桥之应该是在回望我,灯没开,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听他低声问:“我吻自己的夫人,不可以吗?”
我愣着睁大双眼,什么也没想,只觉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没皮没脸。
我还没说原谅他呢。
但还没等我反驳过去,他便说:“开个玩笑。”
陆桥之开玩笑的几率,大约等于太阳撞击地球的可能性,他能说,我不信,且觉得这话连同他的行为一样奇怪。
他似是能察觉到我的情绪,安抚性地摸了两下我的肩头,“只是药剂又发挥作用了。”
我眨眨眼,没明白,因为我这几天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他难受,我也没看出来。
可陆桥之咳了一声,轻轻捏我的胳膊,力度不大,像是按摩一样,“我头疼而已,所以来找治病解药了。”
“……”
我都不知道陆桥之怎么能在厌恶和爱慕之间转换地如此顺利的,前段时间还动不动和我吵架,现在嘴甜得一套接一套,很难让人不觉得他有些天赋,或者是曾经经验丰富。
因为我也没设想过,不知道如果真的两情相悦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乍一想象,模拟出来的陆桥之说起肉麻话来应当面露纠结,恨不得把说过这话的嘴巴多洗几遍才好,而不是现在这样,很自然,又有点…其妙的,属于他独特风格的温馨。
偏偏他自己好像没这种认知,说完也不等我有什么触动或者表示,又轻轻索了一个未经过我同意的拥抱,凑在我颈窝深吸了一口空气,便离开了我的房间。
到了白天,他就又恢复了正常,我看他还是和前几天没事儿人一样早出晚归,中间休息会给我来一个电话,问问我的健康状况,随后被江明风叫去开会。
他这样好像对我的原谅与否很是无所谓,但晚上按时过来我房间,又给我一种并不是这样的错觉,他在等我,却又不急切地逼我,看起来对相处的节奏抓得很好,实则非常像胜券在握。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给了我这种暗示,又不是很明显,类似于考虑我的心情而表现出来的若即若离的样子,那还算我原谅他吗,倒是反过来,是他给我出小难题了。
不对,陆桥之这人本身就是个难题,我摇摇头,瘪嘴吃饭。
今天的晚饭是张姨一个人下厨做出来的,她最近家里喜事连连,顺带做饭都十分有干劲,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活,我本来偏瘦的体型给她喂胖了足足十斤,现在仍有加速肥胖的趋势。
她在餐桌边同我谈论明天采购哪种时令蔬菜,我拿过册子删掉了几个,她便为难地表示,最近就这几种蔬菜好吃。
我看着她很是无奈,同意让她看着办了,手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陆桥之的手机号我至今没有给他备注,来电时显示的还是一串陌生数字,而晚上他一般不给我打电话,今天例外了。
我接起来,听他略微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肖琪给我来电话了。”
一听到肖琪这个名字,我才反应过来,几天前吵了一架不欢而散,肖琪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我俩关系的解答,我也没告诉他我是谁,满脑子都是怎么让贺木云绳之以法。
不过这也不用我费神,江明风上次说了问我的意见,就记录了下了,之后的则自己全权负责,我的活动就只剩下了和家里的老年人一起休养生息。
“那…”我没想到要说什么。
肖琪给他打电话,他却告诉我,意思是要我坦白吗?
“这次不说,下次总要说的。”陆桥之建议道,“这件事跟你关系最大,还是你来解决比较合适。”
他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我来办,成功的概率是百分百,要是陆桥之去说,肖琪或许觉得自己碰见了精神不正常的人。
这样想陆桥之倒是奇怪,他发现我是林业的时间最有可能就是我被绑架的那时候,从那会儿他的态度变了一些,至于最大的破绽,表面上是同一时间我的出现对消除药剂副作用的弥补,但他那时候反应不会这么快,父亲的那份文件又尘封很久并没被打开过,肖琪也没特地说过这一点,那还有什么理由是让他准确无误地认定了我就是林业?
这一超出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要普通大众用正常思维来顺利接受,是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