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出现“不想离开”的心情,已经过去了整三年。
沉默厚重的云层凝视他,没有星星。
因为是秘密行程,又在晚上,接机的几乎没有——他也没红到干什么都被前呼后拥的份儿上——景晔取了行李,低头咳嗽两声,走向国内到达的出口。
他一眼看见人群中戴墨镜、穿运动夹克的人,挥手打招呼。
那人立刻像被电了的鱼扑腾老高:“哎,我操,你怎么不回老子信息!”说着又拨开接机人群走过来,要替他拿行李箱。
景晔推脱:“不用,大头……”
某个称呼刚说出口,那人的眉毛都快飞出五官似的冲景晔喊:“别叫我外号!操,而且老子的头也!不!算!大!”
“再大声点,整个江北机场都知道你外号了。”
墨镜男噤若寒蝉,接着毫不客气朝景晔比了个中指——还是老样子。
几句寒暄后,墨镜男……蒋子轶带景晔去停车场。
他开来的车是一辆普通的黑色大众,好久不见并未让他们的友谊变得生疏,景晔坐上车的五分钟后,就脱离了最初见面时的一点局促。用蒋子轶的话说,“时间无法冲淡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友情,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你”。
对于此种言论,景晔表示:“我什么时候和你穿过一条开裆裤?”
不过蒋子轶话糙理不糙,他们之间的缘分开始于童年,三两句说不清楚。
景晔和蒋子轶认识满打满算能有快二十年。
除了蒋大头,还有其他几个人,因为父母辈都认识,理所当然一起长大。蒋子轶比他大两岁,是小伙伴们中的“大哥”,和他相对联系多一些。此人大学毕业后拿着家里给的钱开了家淘宝女装店,认识了现在的女友。
女友当了模特,蒋子轶身兼数职,小两口有滋有味地做了几年,竟也小有所成。
只是平时工作就是聊天,蒋子轶不工作时居然还能和景晔聊得唾沫横飞。
“……我妈可喜欢看你演的那个什么剑客了,每天追,还充了VIP,跳个广场舞都在宣传。”蒋子轶见景晔不知所措地一点头,又说,“这次回来待多久,一星期够吗?”
景晔看向窗外飞驰的街灯,昏黄夜色中,树叶被模糊成浓重的深绿。
他突然不太能回答蒋子轶的问题。
好像无形中被套上一个枷锁,自从北上,每次回家都是短短几天,来不及看轻轨新修通了几号线,母校的大门是不是又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