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虞心口一阵阵抽疼,她指了指唐秘的额头,嗔怪:“你这样值得吗?”
唐秘傻笑:“值得。”
晚上8点,宴景行刚下飞机,手机开机还没五分钟,许焰的电话就打了来。
“出机场了没?”许焰在电话那头靠着沙发懒洋洋地问。
“路上。”宴景行简明扼要地回答,他步履飞快,叶松小跑着跟在后面。
“忙了这么久出来喝一杯放松一下怎么样?”
“不去,再见。”
宴景行毫不犹豫挂断电话,许焰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走出机场,余州深秋的冷风刮过,吹乱了宴景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黑发。
叶松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上来,他喘着粗气开口:“老、老板,司、司机堵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后到。”
宴景行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把手中的行李箱递给叶松:“帮我把行李箱送回家,然后让司机送你回去,明天休息一天。”
交代完,他一身轻便上了出租车,留下叶松在风中凌乱。
车窗大开,冷风灌进,吹散了宴景行一身的疲惫,吹得他愈发清醒。他是从一场品酒会中逃回来的,身上还穿着他妈给他精心准备的高定西服。十天前一个原本由他牵头负责的外贸代工项目出现重大问题,他刚从海滨市回来就马不停蹄赶去京城处理这件事了,这期间还飞出国和合作方谈判,直到昨天这件事才终于尘埃落定。
本来宴景行应该是坐昨天晚上的飞机回余州的,但是他的母亲孙女士强烈挽留,要他一起参加今天的一个品酒会。半年多未见,孙女士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类的恳切之词,以免自己耳朵起茧他只能按捺住自己归心似箭的心情。
直到今天到了进了一家私人葡萄酒别墅看到满场穿着高级礼服来回穿梭的年轻男女,宴景行这才意识到品酒会是假相亲大会是真。
品酒会由一位长辈操办,出于礼貌宴景行硬着头皮虚与委蛇,但在这位长辈给他介绍第十位女性——某某公司董事长小女儿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以不胜酒力为由连家都没回直接让叶松取行李订机票回了余州。
车子开出了机场,司机问道:“先生,咱去哪儿?”
一向有司机接送的宴景行这才想起自己坐的是出租车,他干咳一声,嗓音不自然地报了唐秘小公寓的地址。司机点头应声,车子平稳地驶向城市主干道。
宴景行一年中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高空飞行,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在飞机上如坐针毡,当飞机落地余州机场的那一刻他悬浮着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稳。
而此刻车子行驶在余州熟悉的公路上,宴景行有种自己在迷雾中走了很久终于找到路了的感觉,这条路通向唐秘。
在海滨市焦躁的那晚,他想了很多,他认为自己的幼稚、嫉妒、愤怒只有在唐秘面前在显露,只要以后尽量避免和唐秘见面那他依然能恢复成那个沉稳的集团领袖。但是离开余州的这十天让宴景行明白不是唐秘在他面前他才会幼稚焦躁,而恰恰是唐秘不在眼前他才会这样。
从唐秘搬走那天起,一直沉不住气、拖泥带水是自己。上门求和,分手后送剧本,搅乱唐秘和王珏的饭局,在餐厅里找王珏的茬说难听的话,追到海滨市又因为一件衣服搞砸了自己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唐秘一直是沉稳的、果断的,搬家、拉黑一点都不心慈手软,而一颗心落不到实处焦躁不安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