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松:“好的,老板。”
宴景行在会议室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踏着急促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大厅。
……
唐秘在额角一阵抽痛中醒来,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又马上眯起了眼睛。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温声问他:“醒了?好点了没?”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唐秘在温热的手掌下缓了一会儿才感觉好受一点。他睁开眼,指缝中泄出一丝微光,唐秘抬手拉开覆盖在他脸上那只宽大温热的手,然后微微侧首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
宴景行穿着贴身的白色衬衣,不再像平时那样矜持不苟,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了开,露出脖子下的一小片胸膛。往日总是打理得很规整清新港式大背头今天也有点乱,一缕头发垂在了额前。他嘴唇微抿着,眉宇间有隐约的忧色。
见唐秘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宴景行反握住唐秘的手捏了捏,又问他:“哪里疼?还是饿了?想喝水吗?”
他傍晚赶到思毛市第一人民医院,唐秘额头上贴着纱布虚弱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昏睡,没有半丝活泛气。小夏和陈涛六神无主地在旁边守着,一见到梁芳容和宴景行就事无巨细把今天在片场发生的事情说了。
今天唐秘有一场动作戏,其中有一个镜头是他饰演的“赤鸟”保护毒枭“明安”躲避竞争对手的围追堵截一路护送他逃跑。因为光线昏暗,赤鸟在夺门而出时与沈嘉木饰演的飞鱼当头相撞,危险关头,飞鱼本能地把自己当成了警察,下意识地抡起门边的一个木箱当头朝赤鸟砸去。
为求真实,道具用到的是真实的颇有分量的小木头箱子。这个镜头原本是沈嘉木单手抡起木箱砸去,而唐秘灵敏地蹲下身子躲避,木箱会砸在门框上。
拍摄前几个演员排练了十几遍,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连张雄都说肯定一遍就能过。但到了拍摄时不知道是沈嘉木抡得太快还是唐秘躲得太慢,现场所有人只听到“嘭”的一声,然后唐秘一声闷哼,便见他痛苦地弯腰捂着额头。
霎时间,殷红的血液涌出伤口顺着唐秘的指缝流向手臂,滴落在地面上。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唐秘开始剧烈呕吐,随即不省人事。剧组很快将人送到了医院,唐秘眉骨上方两公分的位置被道具木箱上的划了一道2厘米的口子。
幸好小夏当时尚算冷静,强烈要求先止血然后邀请一位技术过硬的整形外科医生来缝针,总共缝了十几针。
唐秘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受伤的事。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伸手摸了摸宴景行已经冒出胡茬的下巴,感受了一下指尖酥酥麻麻的触感,才哑着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唐秘一副既虚弱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宴景行胸口揪成一团,心脏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来,纵然他憋了一肚子话想说这会儿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他倾身抚了抚唐秘的苍白的脸颊回答他:“没做梦,我来接你回家。”
唐秘闭眼又睁开,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做梦,咧开嘴角笑了。
宴景行不太敢去看唐秘的眼睛,那种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爱人,让他受伤让他难受的无力感穿透宴景行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他拿起柜子上来回换了好几次的温水,把吸管递到了唐秘的嘴边:“先喝点水。”
唐秘乖顺地张开嘴,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喉咙整个人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四周,自己躺在单人病房里。
“几点了?小夏和涛哥呢?容姐也来了吗?”
宴景行把病床摇起来了一点,让唐秘半依靠着病床,给他后背塞了个枕头才一一回答道:“晚上9点了,容姐和我一起来的,我让他们先回酒店休息了。”
“那你也回去睡觉吧……”唐秘搅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去看宴景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
既然容姐一起来了,那说明宴景行应该知道他是被沈嘉木砸伤的了,或许也知道上次热搜的事情是沈嘉木搞出来的。虽然唐秘不认为自己之前是在对宴景行撒谎,但是目下的情况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了。受伤就在一刹那间发生,他也不知道沈嘉木到底是不是故意砸他的?还有沈嘉木搞出来的那条热搜真的和刑天明有关吗?
这些还未弄清楚状况的事情让唐秘在宴景行面前有些心虚,他害怕被宴景行追问“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欺骗我”,他也害怕宴景行生气,他第一次在宴景行面前这么没有底气。
宴景行没有说话,唐秘也不敢去看他,低头沉默玩自己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唐秘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勺子弥漫着香味和热气的排骨山药粥递到了他的嘴边。
宴景行开口:“吃点东西先。”